洞口时不时有寒风灌入,将火光吹得忽明忽暗。
刘元乔想了想,将身上的披风解开,盖在燕祁身上,然后走出洞口。
燕祁说,不能让火熄灭,同时又不让她乱走,她只能将洞口枯树的树枝折回去,照着原样堆砌出一个枯枝堆,用火将它点燃。
好在外面的几棵枯树生前生的高大,树冠又广,这才能为底下的树枝遮挡住雪,不然下头的被雪浸了,他们就连火都没了。
眼见火堆渐渐燃烧,刘元乔又用一些长枝封住了大半个洞口,免得风吹进来。
做完这些,她重新回到燕祁身边坐下,盯着他的侧影发呆。
破阵曲(二十)
夜半时,燕祁发起了高烧。
起先刘元乔并不知情,她只是半夜被漏进洞内的冬日寒风惊醒,下意识去查看燕祁的情形,怕燕祁冻着,又将披风往她脖子上拽了点,结果不小心触及到燕祁的脸颊,惊觉她身上的温度高得不怎么正常。
刘元乔在洞内急得团团转,她既怕燕祁是因为伤口恶化而导致的高烧,又怕燕祁伤未好却着了风寒。
此时此刻,面前躺着的这个人恐怕比她还要虚弱,她得做些什么,做些什么,总比什么都不做得好。
来到图勒以后,刘元乔受过几次外伤,那时春芜和医师是怎么做的来着?
对,先清理伤口。
刘元乔翻遍了自己的衣衫,才在衣物的夹层上找到一块干净的地方,她用牙撕咬,用手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那一块绢布撕下来。
撕下布后,她又摸黑走到洞外,借着月光取些雪。
生怕上面的一层雪不干净,刘元乔将最上头一层用食指撇开,细细取了中间的一层放到绢布上,用手捧着绢布回到洞内,双手置于篝火上方,一点一点将掌心的雪融化,而后用融化后的雪水将绢布揉搓干净。
如此反覆了几次,直到双手开始发痒,刘元乔才停止了取雪化水的行为。
她往篝火堆中多扔了几截树枝,让昏暗的光变得明亮几分,然后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开始解燕祁的衣衫。
因着今日是同锡善王商议和谈之事,所以燕祁穿了一身略为正式的日曜暗纹交领黑袍,腰上用一根两指宽的银带系着。黑袍的边缘上用白狐毛密密滚了一道边,只是经过了两场激战,白狐毛一缕一缕粘结在一起,早已看不出原先的颜色。
刘元乔一手托着好不容易揉搓干净的绢布,另一手往燕祁的腰间的银带上摸索。
手刚贴上银带,燕祁陡然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哼,刘元乔吓得急忙双手悬空,“那什么,吾只是……只是想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说完许久都不见燕祁的反应,刘元乔咬牙微微低头凑近查看,发现燕祁并未苏醒。
她舒了口气,心道燕祁还真是将“警觉”二字刻入骨髓,伤重昏迷成这般还对外人的触碰有所戒备。
刘元乔继续方才的动作,她的手指贴着银带从腰腹前方至侧腰一点一点摸过去,可银带摸着头尾相连仿若一个整体,摸索了半日都找不到暗扣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