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宋伯元扭过头,“这孩子必须打掉。”
“宋伯元!”景黛着急,狠咳了两声,“你得学会尊重她,她留下这孩子,是为了给她自己争权,同时也是为了你们。娘娘不想再任人宰割了,这不是件好事吗?”
宋伯元不看她,“我二姐姐不是你,景黛,她没有那么狠的心,也没有你那种手腕。”
景黛缓缓抬眉,似是不敢置信地看向她:“你的意思是说,我活成今天这样是我活该?”
宋伯元眨巴眨巴眼,立刻去抱她,“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景黛轻轻挣脱开,她看向宋伯元认真道:“想要活成别人忌惮的模样,就只能她本人亲自踏过泥泞走过荆棘,人生在世,到头来就会发现谁也帮不了谁,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选择自己喜欢的人生。”她顿了下,神色平和地仰头问她:“不是吗?”
宋伯元不知道她是在说她自己还是只是单纯的想和她辩论。
她只是点点头,又朝景黛伸出手臂:“过来。”
景黛不从,她还向后退了几步。
“明日你随我回门,按规程,从景家出来我们要入宫谢恩,就那时,我给你製造个机会。”她看向宋伯元,淡淡道:“但我建议你趁这个时候去东宫,一是,越无人在意贵妃娘娘,宇文广就会越内疚心疼,对她越好。二是,你频繁接触东宫,宇文广不会坐以待毙,这对你的计划有利。”
宋伯元亲眼看着景黛从那可怜的一小团慢慢变回那个强大的令人信服的黛阳,她却觉得莫名心痛。
好像是她亲手将她推离,也好像,景黛生来就属于领导者,不屑于与人产生无用的羁绊。
被打晕睡了几个时辰的江南雪,捂着脑袋从空着的房间醒来。她想不起来她为什么呆在这儿,懵懵懂懂地推了房门,迎面碰上宋佰玉。
“三表姐?是三表姐吧?”
宋佰玉凉薄地看她一眼,什么也没说,登时踩上缸缘,顺着屋顶跑了。
在外头晃了十几圈,汴京城黑茫茫的一片,最后发现她压根儿就没地方去。
兜兜转转,还是落脚到了兰熹坊。
初兰还在熟睡,听见声音,立刻抬手将被子盖到身上,双眼怯生生地看向窗口。
那人站起身,抬起脸,高瘦挺拔,眉眼肖似宋伯元和小叶,是初兰分外熟悉又陌生的脸。
熟悉在于她日日夜夜地想起那日夜里,在水里拚命伸出手拉自己的宋三娘子,陌生在于,她好像长大了,长开了,脸上少了些少年意气不管不顾的正义感。
初兰从被子里伸出手臂,花魁娘子的娇媚不在须臾,而是日积月累的浸润。
她稍扬了扬下颌,娇声问道:“宋佰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