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自己手上的小刀,再看看诸伏高明手上那把比他这把小刀要大上一倍的寿司刀,琴酒沉默了。
“我不是很擅长做菜,买来也没有用过几次。”诸伏高明走向琴酒。
琴酒更加握紧了手上的刀子,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抖得快要握不住手上的刀子了,不由更是心焦。
“不是要休战吗?”琴酒气急败坏地质问。
“是要休战,但你不肯给我那把刀。”诸伏高明无奈,将寿司刀朝琴酒递了过去,说道:“如果你没有安全感的话,努,这个给你,那把小刀给我,我帮你把子弹挖出来。”
看着被递到自己面前的寿司刀,琴酒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夺了过来,右手抢夺的时候又扯到肩膀的伤口,疼得他额头上的冷汗更多了。
诸伏高明很无奈,叮嘱:“你小心一点。”
“不用你管!”
“我总不能看着你死在我家,我和你说,这地方是我们诸伏家的祖宅,我以后要是过不下去是要卖掉换钱的,出过凶杀案的宅子不知道要贬值多少。”诸伏高明痛心疾首地说道:“所以给你选择,我帮你把子弹取出来还是打电话报警?”
“不准报警!”琴酒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阻止。
诸伏高明笑了笑,用无辜又清澈的眼神望着他。
那双蓝色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清纯动人,竟然令琴酒看不到任何的算计。
琴酒抿了抿嘴唇,最终妥协,松开手任由小刀掉到了床上。
“多谢配合。”诸伏高明松了口气,本来还以为要费上一番力气,如今看来这人凶归凶,还是听得进话的。
以琴酒目前的体力,已经无法支持他自己取出子弹了,组织又认为他是个叛徒,医院也不能去,他此刻也不得不赌一把,赌诸伏高明能为他取出子弹,赌诸伏高明对他没有恶意。
饶是破釜沉舟,身上被陌生人动刀子的感觉依旧不好受,琴酒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一半是疼的,另一半则是因为强撑着精神警惕着诸伏高明可能的突然发难。
诸伏高明不是专业的医生,就算是个警察,也从来就没有遇到过要亲自处理枪伤的时候,动作十分生疏,不过相比起手抖的琴酒还是要好多了。
“你下刀能不能狠一点?”眼看着诸伏高明慢吞吞的,琴酒忍不住低骂。
“我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万一把你的肩膀废了……”
“就算废了,也是子弹废的,怨不到你身上!”
诸伏高明看了琴酒一眼,幽幽说道:“可我不想让你落下残疾。”
琴酒怔了怔,低着头不再说话了,心中突然翻涌起极为复杂的情绪,就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那究竟是什么。
番外·那五年(4)
挖个子弹简直去了他们半条命,非但受伤的琴酒已经疼得完全没有了力气,就连诸伏高明这会儿都有些发虚。
不得不说,给人动手术是件非常考验勇气的事情。
诸伏高明深吸一口气,到底还是直了直身子,又拿了纸巾给琴酒擦汗,琴酒这会儿已经是任人摆布的状态了,完全没有力气做出反抗。
“疼吗?”诸伏高明问。
琴酒没有回答,但加重的呼吸已经告诉了诸伏高明答案。
诸伏高明真的十分惊讶,他以前也见识过各种硬汉,他的幼驯染大和敢助同样是那种受了伤擦药的时候能一声不吭的狠角色,但相比起琴酒还是逊色一些,毕竟挖子弹这种事情就算是大和敢助也不敢在不打麻药的时候做。
“哦对了,止疼药。”诸伏高明这会儿才想起止疼药。
琴酒脸色苍白地用无法言喻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叼住了对方递到自己嘴边的止疼药,就这样干咽了下去。
“我帮你包扎。”诸伏高明现在还不能休息,否则的话琴酒说不定又会失血过多。
琴酒没有异议,此刻他已经连挣扎都不挣扎一下了,只有那把寿司刀仿佛黏在了手上一样,竟然没有落到地上去。
“你……”琴酒心情复杂地看着诸伏高明,问:“为什么?”
为什么对他好?为什么帮他取子弹?为什么又没有报警抓他?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存在白吃的午餐,组织对他好、给他提供后勤保障,是想要压榨他的力量为组织办事,但是诸伏高明是为了什么?
琴酒不明白,自己的身上有什么对方想要索取的吗?
“救人哪有什么为什么,看到你快死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诸伏高明理所当然地说道。
可是你可以喊救护车,你也可以报警。琴酒想说,却又自己吞咽了回去,他担心自己一点醒,诸伏高明反而就真的去报警了。
这个人,他看不透。
琴酒简直要比最初醒来的时候还要虚弱上几分,不过这回诸伏高明并没有将人绑起来,而是叮嘱了他不要乱动,仿佛最初将他帮绑住也并不是防备他一样。
“我等下要出去一趟,家里的消炎药已经用完了,你自己在家不要乱跑。”
琴酒冷笑了一声,自嘲:“你看我现在还能跑到哪里去?”
诸伏高明于是没再说什么,出门去采购了。
诸伏高明才出门两分钟,缓了一会儿的琴酒便从床上爬了起来,寿司刀并没有被诸伏高明收走,他虚虚握着寿司刀便在这里四处查探了起来。
很简单的一个房子,就像是每一个霓虹居民的房子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看得出诸伏高明的家庭虽不富裕却也并不窘迫,只是整个房子除了诸伏高明的气息之外,就没有发现第二个人的东西了。
独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