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是被看热闹的推进来的。这样吧,我帮你去找许三妮。”
她说完也不待男人回答,自顾自转身往外走。她这么落落大方的,那些起哄的反倒不敢再乱点鸳鸯谱。大家已经准备让路。她正准备挤出去看许三妮到底什么情况,此时媒人着急忙活的跑了来。
“对不住,对不住。你再稍微等等,姑娘马上就来。”
男人默默点了下头,眼睛往洛兰这边瞟了一眼。洛兰挤着出了人群,依旧在最外围吃瓜。系统在脑海中疯狂蹦跶,非要她挤进第一线。
“近点儿才好看啊。”
“再近我就成了那个瓜了。”
“那也挺好。”
“你闭嘴。”
她转身凑近一个相熟的大婶,小声问什么情况。一般这种相亲不都是事先说好的嘛,怎么临时出状况呢。不乐意,应该早说啊。事到临头将哪一方单独晾在这里,好像都不太好。
“许三妮到底干嘛去了?”
“跑了。她哥她弟弟,还有几个堂兄弟全都在找,到现在没找到。正在老王家闹呢。”
“许三妮跟王银贵?”
“听说是。王银贵也不在家,可能俩人一起跑了。”
这时代,去哪里都需要介绍信。而且粮食管控,没户口没粮食关系,到哪儿也待不住。这俩真要是一起,也就跑一时,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许家跟王家到底什么过节?”
“许三妮她爷爷跟王银贵他爷爷因为一个茅房的墙打的挺凶,许三妮她爷脸上那道疤就是那时候落下的。”
“哦,原来是这样。”
“可不。那俩估计早就好上了,奈何家里不同意。刚她爹还骂呢,说找到她要打断她的腿。”
“她爷都死了,还这么记恨呢。”
“那能不记恨嘛,这算是世仇。”
洛兰无法理解这种仇。多大点儿事儿啊,不就两家争执打了一架嘛。如今孩子们有意,正是化解的好时候。还揣着那老古董不放,弄的俩孩子有家不敢回。
系统在催她往前,为了积分她再次挤进人群。低头扒拉人也没注意是谁,冷不丁发现这衣裳好熟悉。一抬头,正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眸。
正主出来了,她赶快往旁边一让。男人看了她一眼,在众人的目光中出了许家屋门。媒人跟在身后,絮絮叨叨的在解释个不停。
“你别听人瞎说。许家闺女是去看外婆去了,她外婆忽然摔了一跤……”
话语声渐渐远去,当事人走了看热闹的吃瓜群众议论声大了起来。就这么短短时间,男人有隐疾已经传的到处都是。而且话语越传越离谱。
“难怪找农村的媳妇呢。”女人面露可惜:“城里人又咋了,嫁过去一辈子守活寡,那活着也没啥趣味。”
“可不。不过这男人长的挺周正,可惜了。”
“过日子又不是看的,光长的好看有啥用。还得是点灯说话吹灯作伴才好。连那啥都不行,女人活着还有啥意思。”
洛兰什么话都没说,对大家众口一词的观点不赞同。品行、能力、才是衡量一个人的标准。那些混混懒汉们哪个不会动物本能,除了躁动不安给治安增加麻烦外没任何用。
当事人走了,吃瓜群众们有些急性子的也走了,只余一少部分人依旧没挪窝,等着看后续。
洛兰为了挣积分也留在这儿没走,看姐姐姗姗来迟,两姐妹到大门口的树底下坐下,悠闲的纳凉闲聊。她把事情跟姐姐一说,洛梅听的直摇头。
“许三妮跟那谁早就好上了,她爹娘也是,干啥非揪着以前的事儿不放。白白拆散一对鸳鸯。”
“其实我觉得今儿这男人更好。外型、住房、工作、各方面衡量都比嫁给同为农民的王银贵强。”
“找对象这事儿,那是罗卜白菜各有所爱。喜欢,那啥都感觉好。不喜欢,条件再好也不心爱。”
是这样吗?洛兰摇头一笑没接话。当年她跟那谁也算知根知底,结婚前跟她说的多好啊,还不是半路有了外遇。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过日子还是务实些。
“死丫头,老子今儿打不死你是你命大。”一个男人嗓音,粗声粗气的充满了愤怒。像是个炮仗,已经在爆炸的边缘。
“爹,爹你放开我。我说了除了银贵我谁都不嫁。我已经是他的人了,我们今儿已经去登记结婚了。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
许三妮胆儿真肥,这时候了抛出了重磅炸弹。一下子将家人炸了个外焦里嫩。她爹那炮仗这回真炸了,抬手就拖起了大门旁的顶门棍。
王银贵见势不对上手就拦,好话不要钱的一句接着一句。“爹,爹,您别气,您冷静下、”
“滚,谁是你爹,老子没你这么个女婿。”
“哎,老许头……”说着话支书被王银贵他爹给喊来了,毕竟是一村最大领导,许老汉停住了动作,给人三分薄面。
“俩孩子已经领证结婚,那就是国家承认的两口子。咋,你想违法?”
“我、反正我不认。”
“你再大能大过国法?咋地,是不是得去市里给你上上课。你这思想可是不对,个人啥时候也不能凌驾于集体之上。”
不愧是支书,开口就给扣帽子。如今这是什么时代,这样的帽子谁能戴的动?老许头再没读过多少书,大队的会也参加过不少。一听就听出了话音,赶快就给自己找补。
“我没说不承认国家的证,我是不认这个闺女。我自己闺女不孝顺,我不认我不违法。”
行,一句话怼的支书也无话可说。他跟王家沾亲,今儿是老王头找来给说和的。可这事他之前就帮忙说过,奈何这老许头那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他也没办法。
洛兰在一旁默默吃瓜,今天刚登记本该是新娘子的许三妮灰头土脸,看着十分狼狈。新郎官王银贵也不见一点儿喜色。最关键的是许老汉那话,看那话音好像要跟闺女断绝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