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真的……”
“喜欢你啊。”
风声猎猎,牵动着发丝,连同思绪一起乱了。
熙攘闹市的声音被模糊化,那些寻常微弱的,渺小的,不被注意的却被一点点放大。
他好像听见了落叶被风带动在地上沙沙的摩挲声,很远的车笛声席卷到了他耳畔处。
他凝望着她的每一秒都变得非常漫长,漫长得仿佛被定格。
“哈啊——”拉长的哈切声打破气氛,时柘从小觉里抬起头来,茫然看了看四周,锁定了身旁那个高大的男人,吐字不清说:“姐夫?你可来了,我要被蚊子叮死了。”
陈璟一是开了车来的,把他们两个拎小鸡仔一般塞进车后座,就往来时定的酒店出发。
一路上他都在思考那两个字——喜欢。
好像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话。
他会时不时有意无意从车内后视镜里去看东倒西歪醉得神志不清的的晏乔,眼神里是说不清的复杂。
时柘在这里暂时没有钱租房,平常睡觉都在店铺的隔间打个地铺,日子混得那叫一个悲惨。
陈璟一也懒得多走一趟送他回去,干脆又在前台自己掏钱给他开了间房。
半扶着晏乔的腰,陈璟一开始往电梯里走,时不时往后看看时柘有没有跟上。
一路他也没碰过时柘,就让那小子一步一停跟着走,好歹他还有点脑子跟不丢。
不过最后还是担心他找不着房间,愣是带着晏乔一起上了十九楼,领着时柘走到房间门口,用门卡给他把门打开。
“行了,进去。”陈璟一偏头示意。
“?”时柘还懵逼了似的,看着门开也不进去,就在门口耗。
“啧。”陈璟一懒得等他反应,抬脚在他屁股上小力一踹,人直接就踉跄着进去了,陈璟一把房卡也一起扔了进去,腾出一只手把门带上。
晏乔倒是一直都很乖,就是走路不太稳,总要让陈璟一多扶一下,慢悠悠折腾着才送到了门口,陈璟一无意冒犯地从她包里翻找到房卡打开了她的房间。
打开吊灯,陈璟一扶着她稳稳安置到床上,他的外套早就脱下来挂在了手臂上,这下是扶晏乔躺下的时候一起压住了。
他尝试扯动几下,勉强扯出一块,又惹的晏乔一阵不适,闷声哼哼了两下。
陈璟一暂时放弃了,退而求其次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人喝醉的时候说的话能信吗?”他保持着垂头凝视她的姿势,“虽然大部分是真话,但也可以是胡话。”
晏乔已经没办法回答他了,酒精的催眠下,早就没了意识,安静地睡着,平稳的呼吸声还在深长的夜里起伏。
“好吧,至少你说不喜欢我的时候,我信了。”陈璟一撑起身,坐在她旁边,两手撑在床沿,“如果只是因为不想牵连就那样狠心的话,那你还真是会找准命根。”
他活了大半辈子,看尽了职场上家族里的明抢暗斗,从来杀伐果决,少有失意,他的性格,当然是不希望自己重视的人把他视为无用之物。
而晏乔在那种节骨眼,把他一脚踹开,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他都曾被抛弃,哪怕这种抛弃在当时有名无实。
谁能想到他有多憋屈,可他到底连生她气的资格都没有。
“好暖。”冰凉白嫩的细手蹭上了他露在外面的手臂,她糊涂呢喃着荒唐的话,“这里为什么这么暖?”
一看,晏乔眼睛还闭着,手倒是还能坚挺抬起来。
“我倒是希望你一直醉下去。”陈璟一不顾她的触碰,起身,指尖顺着他的手臂滑下去,她带来的凉意好像蔓延一整条手臂,“你正经又拘谨的样子很难看,只有这样才会说喜欢我,虽然可能是谎话。”
另一边被一脚踹进房间摸黑找床的时柘:?
勇气
好消息是晏乔第二天还没有难受到起不来的程度,坏消息是她不算完全断片。
记得了一些最好忘掉的东西。
晏乔从醒来开始就坐立在床上出神,感觉一半魂还在梦里,一半魂已经因为涌进来的某些碎片记忆,吓得飞檐走壁离家出走,至今下落不明。
记忆里有陈璟一,他出现在她臆想的梦里,和从前一样温暖,而她好像,应该,哭着对他说了类似喜欢的话。
敲门声将她拉出思绪的深海,她探头询问:“谁?”
“中午好,抱歉打扰您,有位先生在前台交代,这个点来给您送解酒药和午餐。”
晏乔蹭的一下从床上站起,鞋子也没穿就跑去开门,酒店服务员一手提着盒饭,一手提着白色塑料袋装着的药盒。
很明显,这两样东西能被她这样随手拿过来,和酒店提供的没关系。
仔细一看,盒饭侧面印有logo,晏乔一眼就注意到了,她认得,这是家连锁私房菜,消费极高,打包都是用这种刻花木料的饭盒装。
“谢谢。”晏乔接过盒饭跟药,又问,“那位先生呢?走了吗?”
服务员点点头:“他把东西交给我们之后就退房离开了。”
好吧,她就猜准了,这堆东西是他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