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自己已经淡忘了那件事,但当所有的情劫都对上号,他仿佛又回到了十多年前的那个雨夜。
“顾法医,你没事吧?”
杨牧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顾原渐渐回过神来。
“死者最后一餐吃了什么?”杨牧问道。
顾原划开了死者的食管,因为食管下段被肿瘤堵塞,食物堆积在食管内,切开食管后,食糜的味道飘了出来,混着唾分泌物的食糜流在了顾原的手套上。
顾原取了一些样本,然后仔细观察食物的构成。
“西红柿、玉米粒、牛肉、西蓝花”他用灵敏的鼻子嗅了嗅:“还有红酒的味道。”
随后,他打开了死者的胃部,胃内空空如也,小肠内的东西也很少,整个肠管内都没有多少东西,膀胱内有约200l的尿液,尿液清亮。
“死者长时间吃流食,最后一餐吃了一些牛排,整个食管堵死,食物没有进入胃里,他死前应该很难受。”
杨牧只觉得整个人都不舒服了:“故意吃这种堵塞食管的食物,看来是真的不想活了!”
接下来的解剖并没有什么特别异常的地方,顾原将取样的标本交给了警员,打算收工。
洗手的时候,他的脑子里总会浮现出死者艰难吃下牛排的场景。
那种几乎疯狂的,想要和生命抗争的心情,那种即使快要难受死,也依旧想要再吃一口肉的冲动。
最后,他只能弯着腰呕吐,但什么也吐不出来,那些食物卡在他的食管里,令他抓狂,却毫无办法。
是计划好的吗?
精心准备了爱吃的食物,一口口咽下了你的最后一餐。
是精心准备的吧一切都在你的计划当中,你亲手绘制了面具,然后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为什么是猪刚鬣?
你想要表达什么?
顾原从解剖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了,刚才还很饿的肚子此时已经没了饿的感觉,只有一股胃酸烧灼的感觉。
一辆警车停在了他跟前,驾驶位的车窗降下,一名年轻的警员探出头来:“顾法医,杨队让我接你回警局。”
顾原刚刚坐上车,开车的警员就递过来一根长面包:“我看你没吃饭,这里有块面包,填下肚子?”
“谢了。”顾原接过面包,却没有任何食欲。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魏州食管里塞满的食物。
警员又递来一瓶牛奶:“热的,喝吧!”
顾原接过牛奶,忽然想起了墨临给他定的鲜羊奶,他打开瓶盖全灌进了肚子里。
望着隐没在夜色中的雪山,他隐隐有不安的感觉,或许是和死者共情的那一刻,绝望的感觉还没散去,又或许是墨临的事让他心神不宁,他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回到警局,路过审讯室时,顾原透过单向玻璃看见了坐在审讯室里闭目养神的墨临,他的状态看上去还好,至少比他想象的要好很多。
他有种错觉,墨临只是在调查案子,或许下一秒就会笑着从审讯室里走出来,然后告诉他,案子已经破了。
之后他会带他去吃好吃的,还会教他滑雪,他们在风景绝佳的位置看风景,他会深情的吻他,和他说心里话
“他的病情很不稳定,副人格会在任何时候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