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吾替你将鬓间的碎发挽至耳後,嘴角微微扬起,「下来这一趟,除了鼠疫要处理外,群众也因病而心惶惶,病症也许有药可医,心却不然,辛苦阿芷大夫了。」
你浅笑着摇头,而後垂下总是明亮又淡然的双眼,「你知道吗?那人在失去他的妻子时,曾问我是否有深ai过一个人?会因那人喜而喜、悲而悲、痛而痛。那人说他妻子便是这样的存在。」你执起君吾那b自己大上许多的手,抬头看着他,眼里闪烁着坦诚,「他那样问时我便想到了你。」
君吾仅是静静的倾听,眼里映着的人是你。
你继续娓娓道,「那时我不禁想,若今天我是他,若我失去你」顿了一下,你低头看着自己与君吾交握的手,不觉地微微收紧力道,「我或许不会b他冷静,情况不见得会b他好。所以,我可以理解他,理解之後,便不辛苦,也不会感到委屈。」
君吾将牵着你的手握紧些,另一手轻轻刮过你的鼻子,「你心善,可未必所有人如你一般。」
你思考了一下,「人是多元且复杂的,我想我也不会总是善良的。」
君吾对於你的回答感到有些诧异,你淡淡地笑,婉声道,「在安逸的时候,我自然可以把内心存有的善念最大化,因为我没有受到任何胁迫。」
你替自己倒杯茶水,「可若有朝一日我是局中人,我成了无助的一方,可能也会为了生存或其他关系而做出令现在的自己不齿的事情,因为想要走下去、因为有牵挂、因为我非草木,熟能无情无慾。」
你垂眸看着自己随手放在桌上秤药的戥秤,不免联想到另一种工具,「就像天平秤,在权衡利弊後,总会有倾斜的一边。」接着你看像君吾,眼带笑意,却也认真地道,「所以,我只是个有善有恶的普通人罢了!」
好些年前曹朔一事也是如此,你有所ai、有所恨,并不是任何事情都只倾善避恶的。
君吾看着你小口地啜饮茶水,眼神多了分让人读不懂的深邃。
我会是那令你转变的牵挂?还是次而可舍弃的依附?
沉默片刻,君吾不免对自己患得患失的想法感到好笑,在与你相处的这段时日里,他不是没有反覆试探过你,你每次的表现总是那样──那样真心地将他放在自己心尖上。
他是明白的,他在你心里是多麽不可或缺,你的情不假,确实是毫无保留在ai着君吾这个人的。
君吾敛起深沉的眸光轻笑回你,「的确,人x并非非黑即白,一述怕是难以概括。」声se一如既往。
尽管君吾表现如常,与平时无异,可你直觉上感受到他心有所思,不禁面露担忧,关心道,「你怎麽了?」
君吾温和地笑,他将你揽进怀中,云淡风轻道,「没什麽,只是在想你那番话而已。」
察觉到他略有四两拨千斤的意味,你有种说不出口的失落,不过既君吾不想在这话题多谈,你也不多纠缠。
环住君吾,你仰头看他,「晚膳你有什麽特别想吃的吗?等会儿我来准备。」
你离开上天庭好长一段时日了,夫妻二人自是许久没有一起坐下吃饭。
君吾闻言,也不禁有些眷怀你们那段同居同食的时光,以及你的手艺。他思索了一下,一本正经地列出一道又一道,「鹑子羹、酒蒸鲋鱼、松花蛋、鹅鸭排蒸、桂花糖醋r0u、煎炒莲藕片、东坡豆腐、蜜煎」
你一时没想到君吾竟会念出一长串的菜名,不由得瞪大双眼,有些慌乱地用手堵住他的嘴,「等等等,太多了。」这样的夫君感觉好像坏掉了,你眯起眼看向君吾,「你是认真的吗?」
只见男人双眼里满是星碎的笑意,与平日的端正形象有所不同,你便知道他在逗你,你撇撇嘴,有些无奈地放下手。
君吾不禁低笑,「想念阿芷的手艺是真的。」见你打算起身离开他的怀抱,君吾圈手将你揽得更紧,他在你耳边轻声道,「念你亦是。」
听到这话,你内心泛起一丝柔软,只好作罢,便任由君吾搂着你,自己的夫君还得自己宠。
这一宿是你们近来难得相聚的时光,隔日後你与君吾又各自奔忙。他得回仙京坐镇,履帝君之责;你则依旧留在人间,接续你该完成的事。
你所待的村落鼠疫最为严重,但在你这几个月的努力後,事态已逐渐能控制,见此处处理得差不多,你便ch0u身离开村子。
不过你并未马上回到上天庭,而是转往几个北方的村镇奔走,扎扎实实地将一些预防鼠疫的知识传授给众人,以防疫病再起,若是往北传播,苍生也能有个应对之策,而後如何你也不便再cha手,就得看人们自己的造化了。
所以等你回到仙京,已是数月後的事了。
是想念老婆所以偷偷下界找老婆贴贴随後又赶回仙京上破班的君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