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止跳下车后,朝她伸出双臂,“星儿,来。”
白榆扶住他,准备跳下去,却猝不及防被白止揽住腰抱了下去。他看着她脸上一闪而过的仓皇,止不住笑意,松开圈揽,牵起她的手往里走去。
才刚步入中庭,通往西院的长廊跑过来一个女人,让一瞬间空气中所有的呼吸都被掠夺。
半年前,她见到的就是这个女人。在綦山师父的书房里。
她从来只知道大师姐为了一项任务光潜伏就有两年之久,事成之后更是在外躲避五年。所有人都敬她的意志,敬她的忠诚。多么可笑,让自己家破人亡的魔鬼,是所有和她相伴成长之人簇拥的英雄。
白榕看见她时,脸色煞白,就像被前来讨魂的烈鬼追逐般落荒而逃。而她只能装痴作傻,有血海深仇的人近在眼前,却无法冲上去将她碎尸万段。
在只留她和白礼两人时,她才撕心裂肺地质问他。将自己养大成人的再生父母,其实是让她无家可归的凶手。
事后她才发觉自己唐突冒进了,沉家遗存的身份本就应该烂在肚里,至死不被他人知晓。
此刻看着白榕的脸,想起了白礼最后对她说的话:
其实我第一眼就认出你了。起初要收留你,我是百般不愿,但又不忍心杀害。你走罢。我不会告诉别人,今后你自凭本事,若要复仇,杀剐自便。只是不要伤害容儿,她也是被逼无奈。
好一个被逼无奈,那可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骨肉。
白榆就此彻底与綦山断绝了关系。她的血肉,她的记忆,不想与之沾染半分。
天偏不遂人意,白家的两个男人就这样串联起了她的身体。
白榕的目光先是落在女人的脸上,她不再有当初见面时那般惊惶,只微微蹙动眉心。显然,她更在意的,是面前男女十指紧扣的手。
白榆便知道,她的目的达到了。
她一脸惊讶地看着白榕,转而又看向白止,慌忙地松开手。白止低头看了一眼她躲开的手,复而搂住了她的腰,这回她微微扭动却没能躲开。
“师姐?”
“容儿,你怎么在这?”白止防备地望向对面女人。
白榕无奈地轻笑,“我们六年没见,你看到我,就只有这个要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