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鸣的掌声之中,直播电视上很明显的有个肌肉壮汉动作夸张地激动晕倒了。“最新网络调查显示你现在是gay群体最喜欢的男明星。”陈霜说。魏赫两眼空洞,他的嘴还在习惯性地辩解:“我不是——”“我管你是不是。”陈霜冷酷地截断他,直接推了他一把:“君子论迹不论心,去吧,()权大使!”冲击太大,魏赫一直到晚上参加艺策的十周年庆典的时候都还是浑浑噩噩的。好在他既不会唱也不会跳,作为撑场子的只要打扮的好看点,在镜头扫过来的时候老老实实坐在位子上就好了。庆典结束后就是晚宴。没人真的打算在这种晚会上吃饱,魏赫回休息室垫了点东西,换了造型做了第二套妆造。他去的晚了点,内场晚宴没有记者,只有几个官摄。拍完几套图后官方也就让大家放松点了,但在这种场合大家嘴上笑着,也不会真的有多放松。只是认识的人开始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了,魏赫遇到了《逐鹿》的导演,跟人聊了几句后,就被热情的导演拉着去找另一个人。还能有谁。许慎珣今晚穿了件深蓝色的西装,半长发微微做了一点弧度,柔和地向后弯起。他被一堆人围着,在熠熠生辉的名利场中仍是丝绒衬托下光芒最盛的奢侈珠宝。男人留长发,妖里妖气的不正经,魏赫面无表情地想。导演拉着魏赫跟许慎珣寒暄了几句,就被一旁的投资人拽走了。魏赫感觉没劲,刚要走人,就听到许慎珣旁边的一个男演员笑了下,揶揄道:“我看了今天下午的直播,现场真是百花齐放啊。”他用那种说不出什么意味的感叹语气说:“魏老师现在也是我们内娱的()权in了,不像我们,想吃这碗饭都没机会呢。”许慎珣微微皱眉,但没说什么。魏赫直直地看着说话的那人,把对方看的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才说道:“怎么,吃饱了开始为自己身上的清朝僵尸味感到恶心了?”那人的脸色开始转为铁青:“你在胡说八道什——”“现在是21世纪了,人家想穿什么就穿什么,要你个出土古董在这指手画脚?”魏赫毫不客气:“真晦气,走了。”他说走就走了,没一点犹豫,只留下那个男演员僵在原地。被人给了这么大一个难堪,他条件反射地看向周围的人,这里一向是红的更有话语权,那些人都只是打了个哈哈,没有肯帮他说话的。男演员心里懊恼,他今天敢呛魏赫,是有喝了点酒的原因。但更多的是他清楚这个圈子里反感那些东西的才是主流,只是大家默契地不说出来而已。就连许慎珣,虽然多数人都知道他有同性伴侣,但还不是保持了缄默?对比起来魏赫这种张扬的作风才是为多数人所不容的,谁知道这个疯子被说了这么一句就敢当众羞辱他?他不甘心地看向这个屋子里唯一一个比魏赫还红的那人。许慎珣端起香槟,姿态优雅地呷了一口,看上去也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男演员的心沉入了谷底。本来今天就被周清甩了难听的话不高兴,结果晚上还遇到傻x。魏赫心情压抑地找了个偏僻地坐着看手机,打算一会到点就走。但来找他聊天的人太多了,他想自己呆着都不成。九点多的时候他脸上挂着敷衍的笑应对一个喋喋不休的投资人,余光看到许慎珣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向外走去。从他的神情魏赫几乎是立刻判断出了打电话的人是谁。他向投资人匆匆地道了句“我去上个厕所”,出了大厅在长廊里左右看了下。走到拐角时刚好从未关好的休息室门里听到只言片语。“……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恶心的,故意伪装出来的黏黏糊糊的声音。“我就知道你可以。”虚伪。“虽然我没有跟李青合作过,但是他的offer也不是那么好拿的。”故意调高表示喜悦的声调:“等我们回家我们一起庆祝。”周清做到了,魏赫意识到。在一瞬间与有荣焉的喜悦之后,他掏出自己的手机,没有消息。喜悦慢慢冷了下来。他第一个选择和许慎珣分享,魏赫想,尽管自己才是帮他介绍这份工作的人。当然,他说过,他爱许慎珣。他们会一起回家,他们的“家”,在那里庆祝这件喜事,像世界上任何一对普通的夫妻一样。魏赫握紧手机,在黑屏的一瞬间,他看见了因嫉妒而扭曲的他自己。“咔哒。”门开了。许慎珣脸上的笑意慢慢褪去,他上下打量了魏赫一番:“你在这里干什么?”“路过。”魏赫强撑着说。他抬腿想要走,许慎珣双手抱胸靠在门上,慢吞吞地说:“你不会是在偷听吧?”“这就是魏家小少爷的教养吗?”他恍然道:“那也不怪你父亲会选你大哥当继承人了。”魏赫猛地抬起头看他,额头青筋暴起。“你懂什么?”他一字一顿道:“闭上你的嘴,你这只会让周清伤心的混蛋。”许慎珣脸上的神情淡了下去,他发现自己对周清的名字从这人口中说出来感到极端憎恶:“跟你没有关系,那是我们两个的事。”“是吗?”所有报复的恶意堆叠到了顶点,那句话几乎是不受控制地从魏赫嘴里说出来:“那为什么你们结婚之后,他还会躺到我的床上呢?”走廊的尽头若有若现的传来大厅里的嘈杂声,舒缓的音乐夹杂着女人的轻笑,好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来。像是做梦一样隐隐约约。过了很久,又或只是一刻。魏赫听到许慎珣说:“是吗。”
他的神色和语调都像是焊入了今晚那副美丽的面具,让人除了他想展示的无从窥得任何内里的波动。“所以他有对你承诺什么吗?”许慎珣随意地问:“譬如要离开我和你在一起。”魏赫的瞳孔蓦地紧缩。许慎珣薄唇挑起,像是已经由他的一个神情得到所有的答案。或者他根本不需要魏赫的反应就已经知道了。他姿态高高在上,满含嘲讽:“真可怜。”走过僵站在那的魏赫身边时,许慎珣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偏头微笑道:“也许你应该多问几次。”他不再理睬魏赫的反应,径直往回走了。黑色的迈巴赫在路上行驶。许慎珣坐在后座,尽管经过了一晚上的应酬,他却没有丝毫颓唐的样子,只是一个人看着窗外。熊熊的怒火在他身体里燃烧,雄性的本能在叫嚣着让他去把魏赫弄死,让他痛苦地在地上求饶。这种阴郁的火焰是如此熟悉,就在几个月之前,在去接周清的时候看到了那两人在一起的情景。他还记得当时怒火滔天的感受,就和现在一样,在恐惧和愤怒之下理智被焚烧殆尽,最终促使他做出了插手《寒夜》审核的决定。所以这次呢?要继续放任自己被这股绝望和愤怒吞没吗?他满意上次失控之后的结果吗?要毁掉现在这个来之不易的自由快乐的周清吗?他要再次把周清推到选择之前吗?对,他同意了和许慎珣结婚。对,他每一次都会选许慎珣。所以呢?他要再次把周清推到选择之前吗?许慎珣的手指抠紧车窗边缘。周清就是——他就是该死的喜欢那种类型。从十几岁的时候就是了,那个女人就是这样的,头脑简单的富二代,练过跆拳道还见义勇为被表彰过——现在这个更是,一个个的像是蟑螂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从犄角旮旯里冒出来,怎么就不能死干净呢?他头脑里一片混乱,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车开到了家。浑浑噩噩地下车打开门,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浓烈的中药味。周清在厨房里,戴着口罩,正在搅动灶台上的罐子。旁边的米奇跳上案板想要凑过去,被周清揪着脖子拎了下去。旁边的pad在放李青的上一部电视剧,片尾曲响起的时候周清还跟着哼了两句。空气里像是有那种松松垮垮的粒子一样,一路上沉重到凝涩的话都堵在了胸口,许慎珣说:“……我不要喝。”周清没有回头,他像个魔药课教授那样观察自己炖了两个小时的药:“嗯,我知道我寄过去的药你一包也没喝。”许慎珣:“太苦了,你自己都戴着口罩。”周清:“我又没有睡不着。”他的声音从口罩里传出来有点闷。许慎珣赌气道:“睡不着就睡不着,反正我不要喝。”周清将火调小,转过身来。他今天心情很好,所以容忍度也无限提高:“你吃西药不是没用吗?”他没说他怎么知道的,许慎珣就也懒得问。在他面前时反而什么都不敢问,只敢东拉西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许慎珣问:“你明天什么安排?”“下场路演在后天了,明天中午我打算请魏赫吃顿饭感谢他帮忙搭线的事,下午在家准备按李青提的意见做 三人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