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径场这边,开始的哨声吹响。
游澈转身之时,余光中闪过一抹飞驰而过的身影,但下一秒便在视野中消失。堪堪迈出几步,身后突然爆发一阵巨大骚动,惊叫声将他步子绊住。
瞥过去的视线被层层围住的人群阻挡,嘈杂声不绝于耳,依稀能从中辨出“祈颜”二字。
他垂眸看向正一分一秒走动的腕表,离三点还有四十分钟不到,短暂犹豫后做出最终决定,“走吧。”
祈颜被人恶意绊倒,滚了几圈,头磕到橡胶跑道上,鬓角的血沿着脸颊往下,染红了半边侧脸。由于带了护膝,四肢伤得不重,隻擦破点皮。
骆彬中断比赛跑过来时,祈颜正捂着伤口,抿着唇强忍疼痛。周围除了惊慌的同学,还站着罪魁祸首,他们幸灾乐祸地立在近处看笑话。
那日泼他水的人贱嗖嗖地踢了踢祈颜的腿,阴阳怪气,“啧,娇气少爷怎么受伤了?这细皮能肉的,等会儿该不会哭鼻子吧。”
听到这话,骆彬挥着拳头就给了他一拳。那人也是嘴硬,挨了拳头不敢还手,便打起了嘴仗,“你这拳头可真硬,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关心他,我可听说当初祁正阳四处求人时,你们骆家可没对其伸出援手。现在才演兄弟情深的戏码,是不是晚了?”
骆彬抬高的手悄然放下,失了魂般僵在原地,低低垂着头不敢看祈颜。一瞬间,那些小心翼翼藏起来的愧疚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狠狠撕开来审判,他什么都做不了,唯有深深的自责和无奈。
祈颜想安慰他,但此刻半个字都吐不出,生怕剧烈的疼痛真将他的泪水带出来。
“除了额头,身上还有哪些地方疼吗?”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游澈不知何时穿过人群走到祈颜身侧。
祈颜看着他,茫然地摇头。
游澈又问:“骨折了吗?”
祈颜再次摇头,他确认没有锥心的痛感,只是除了鬓角,还有脚踝处有轻微扭伤。
没等担架送到,游澈就欲将他抱起。祈颜突然抽出一隻手,按住游澈臂弯,倔强道:“我不是娇气少爷,能自己走。”
游澈遵从他的意思,起身站到一旁,看他自己慢吞吞爬起来。
像一种愚蠢的证明,明知不具信服但还是倔强地做了。
游澈在他身侧半步的距离跟随,两人一起离开喧闹混乱的田径场。烦人的吵闹声渐行渐远,祈颜的心也跟着慢慢静下来,刚才的慌乱不安仿若被打上了一剂强心剂,渐渐归于实处。
两分钟前,游澈吩咐卫嘉,“走吧,去把车开过来。”
卫嘉接到两人,拿不准游澈的想法,启动车子前看着后视镜轻声问,“回宅子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