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顿珠又问：“祝老师呢，还没来？”

&esp;&esp;时序没说话，侧头扫了眼对面教学楼。顿珠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讶异道：“这么早就去教室了？早饭也不吃？”

&esp;&esp;“谁知道呢。”片刻，时序淡道，“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敬业奉献吧。”

&esp;&esp;辛苦做了一早上的包子，大半进了顿珠的肚子。

&esp;&esp;时序想想，给祝今夏发了条消息：“不吃早饭？”

&esp;&esp;侧头看窗外，肉眼可见那边教室里的人坐在讲桌后头，慢吞吞拿起手机，又慢吞吞回复：“不饿，守早读呢。”

&esp;&esp;时序：“没听见声音。都跟你一样没吃饭吗？”

&esp;&esp;几秒钟后，窗外立马传来欲盖弥彰的读书声。

&esp;&esp;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esp;&esp;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esp;&esp;孩子们吼得脸红脖子粗，钟声到没到客船不知道，但读书声怎么也到教师宿舍楼了。

&esp;&esp;顿珠正埋头啃包子，冷不丁听见军训似的号子，抬头惊道：“哪个班啊，吃饱了撑的？”

&esp;&esp;他伸长脖子往外看。

&esp;&esp;时序慢条斯理接口：“演技培训班吧。”

&esp;&esp;收回目光，才发现桌上的东西没剩多少了。

&esp;&esp;“你一个人要吃几人份？猪精附身吗？”拍开顿珠染指包子的手，时序把剩下三只装盘，又拿保温杯装了半瓶小米粥，“吃完送去对面，让那位垫垫。”

&esp;&esp;“哪位？”

&esp;&esp;还有哪位？

&esp;&esp;演技班班长呗。

&esp;&esp;早读临近结束时，顿珠忽然冒头，站在教室后门冲祝今夏招手，笑得像个奴颜媚色的太监，卑躬屈膝献上早饭。

&esp;&esp;祝今夏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站走廊上就开饭了。

&esp;&esp;“芽菜包？”她咬一口，鼓着腮帮，“你做的？”

&esp;&esp;“我哥做的。也不知道起多早，怪勤快的。”顿珠笑，“你看他这样子，像不像起早贪黑给丈夫洗手作羹汤的小媳妇？”

&esp;&esp;“咳——”

&esp;&esp;祝今夏呛到了。

&esp;&esp;顿公公赶紧拧开保温杯盖，“吃急了？喝点粥！”

&esp;&esp;喝粥间隙，祝今夏心不在焉想起某个清晨，在她啃着干巴巴的青稞饼时，无意中说起读小学时每天都会在学校门口买芽菜包。

&esp;&esp;“卖包子的婆婆姓王，大家都嘻嘻哈哈说王婆怎么不卖瓜，改行卖包了呢。”

&esp;&esp;“那时候的包子才两块钱一笼，香喷喷，松松软软，咬开还会爆汁，我最爱芽菜馅了。”

&esp;&esp;那时候时序就坐在对面不咸不淡说：“吃你的饼吧，大清早谁有功夫给你做包子？”

&esp;&esp;祝今夏撇嘴：“那也不能每天啃饼子吧？”

&esp;&esp;“有的吃就不错了。”

&esp;&esp;“抠死你算了！”

&esp;&esp;“真抠的人不会管你早饭，一天一顿，维持基本生命体征就够了。”

&esp;&esp;……

&esp;&esp;盘子里还剩最后一只芽菜包，祝今夏发起呆来。

&esp;&esp;包子白生生，胖乎乎，每一道褶子都匀称可爱。做它的人手艺很好，包子都变成了艺术品。

&esp;&esp;不是说大清早的没工夫做这些东西吗？

&esp;&esp;顿珠催促她：“怎么不吃？赶紧吃了我把盘子端回去，马上上课了。”

&esp;&esp;祝今夏这才拿起来。

&esp;&esp;该如何形容它的味道呢？

&esp;&esp;教室里，孩子们正在朗读课文：“是昨夜梦中的经历吧，我刚刚梦醒……”

&esp;&esp;她一怔。原来是童年的味道。

&esp;&esp;——

&esp;&esp;不尴不尬的氛围还在持续。

&esp;&esp;除了不吃早饭，祝今夏也不参加课间操了。

&esp;&esp;太阳爬进一线天来需要时间，往往在孩子们做操时才露头，而以往这时候，祝今夏总会坐操场边晒太阳，看群魔乱舞。

&esp;&esp;……顺便嘲笑在队列周围维持秩序的时序，还真是社会主义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esp;&esp;孩子们贪玩，做操时热衷于聊天，时序便在恰当的时机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