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夫子面目喜色,笑着赞叹道:“妙极!妙极!你小小年纪,就能有此番见解,可见平日里没少读书!”
庄夫子又问林岱安:“岱安可还有见解?”
林岱安正愣愣地走神,想着薛灵均的话。
大约是薛灵均平日里在他跟前不曾说过学问之事,又向来娇俏可爱,他总把宝儿看成比自己心态稚嫩的幼弟,不曾想他竟把道理看得比自己还明白些。
的确是他魔怔了,那空空道人之言,纵然他嘴上说一千道一万的不在意,但心中总是压着一股阴郁不忿之气,凡事都想来个“破”字,绝不与世俗之见相同,是以听庄夫子问到这句话时,下意识的想法就是叛逆反驳,不肯服从前人道理。
他自以为看得透,但这番逢事便想争强一番的心思,岂不是另一种作茧自缚?
正自想着,忽觉脚背上被踩了一下,袖子又被薛灵均在底下悄悄扯了几下。
林岱安醒过神来,忙回答:“灵均说得很好,岱安已解惑。”
庄夫子点头道:“岱安也勿要妄自菲薄,何事该坚守,坚守是否有有意义,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譬如若遇到那等国破家亡之事,甘愿赴死以证贞心者,不能笑话其愚蠢,先活下来再想办法为民谋福者,也不可说他贪生,每个人都有自己坚守的道义。以夫子看,你倒是有刚正之气,他日定能成栋梁之才。”
林岱安感激地应下。
下了学堂,两人回花溪的路上,薛灵均有些担忧地望着林岱安,小心道:“玉郎,你可是为学堂上的事不开心了?”
林岱安摇摇头,“宝儿,你今日那番话,是怎么想到的?”
“我也没怎么想,先生问我,我便下意识说了,说完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话。”
林岱安微微一愣,他还以为是薛宝儿平日读书归纳总结出来的,但想一想也是,薛宝儿平日里哪会做些什么归纳总结,都是看得开心便看,不开心就丢开手,看文只图个痛快,不管到底有没有用。
他笑了笑,摸了摸薛宝儿的头顶,“原来是宝儿天资聪慧,自己悟出来的道理。”
薛宝儿有些不好意思,林岱安这两年长得快,已经高出他一个头。
明明他才是哥哥啊!
“哎哟,这不是咱们的状元郎吗?”孙猴儿忽然从一旁的草丛中蹦出来大喊。
陈二狗也一道出来,看来二人是早就守着,专门在这里蹲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