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令芙敢有恃无恐这样说话,不过是瞧着李玉棋软弱好欺。
姜莞心头那团火烧的愈发旺,她只问李玉棋:“你难道也是这样想,所以才一言不发,不肯为云黛出头?”
李玉棋瘦弱的肩膀一直在抖,啜泣声音也始终没从众人耳中抽离。
她抬头时候红着一双眼:“我不……可是我又能……”
哽咽着的声音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
姜莞和周宛宁却都气得不轻。
周宛宁又要横跨上前,大有指着李玉棋鼻子骂的架势。
那头李存愈已经护在自家妹妹身前:“阿莞——”
“我不是要逼她,也不与你说。”姜莞见他又要出头,没耐性的一挥手,心里实在觉得这对儿兄妹也够烦人的。
本来李家也算半个苦主,李存愈他又想护着妹妹,又不真正替妹妹撑腰出头,还不叫别人问。
也是有毛病。
她强压下心中怒意,缓了半晌,才终于能心平气和的叫李玉棋:“三年前永宁侯府百花宴,你弄脏了裙衫去更衣,路过花园时候不知道打哪里窜出来一只白猫,发了狂似的朝你扑过去,要不是云黛手脚快,挡在你身前拦下那只猫,你的脸就完了!”
姜莞垂在身侧的手指微蜷,其实还是有些气性带出来的:“她身上留了疤吧?是为你留的吧?李姐姐,我知你自幼是个温软的性子,说话都从不大声半句,可云黛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情,她是你的贴身女婢,你还是要这幅模样,不肯替她要个公道?”
李存愈黑了脸:“阿莞,你这话过分了。”
赵行剑眉微蹙:“过分?”
李存愈听他语气不善,一咬牙,又退回到李玉棋身边,低头安抚:“六娘别怕。”
韩沛昭是没有资格开口的,只能拿眼神去示意韩令芙。
韩令芙本就听不得姜莞这样挑唆的话,简直就是在煽风点火,察觉到她兄长的示意,底气便足了些:“阿莞你这又是什么意思呢?事情发生了,咱们想法子解决才是正经,你却一再煽风点火,怂恿着六娘同我们家闹,这又是什么居心?”
周宛宁冷呵着整个人挡在了姜莞身前:“你说这话亏不亏心啊?难不成还要我们息事宁人,替你哥哥粉饰太平啊?”
她骂完了韩令芙不算完,还想去骂不争气的李玉棋。
却不想李玉棋突然起身,连李存愈都叫她吓了一跳。
姜莞眯着眼按住周宛宁,手上的劲儿也大,死死攥着周宛宁右臂,分明是不让她再开口的意思。
李存愈抿紧唇角刚要叫六娘,韩家兄妹一颗心也倏尔提起来。
那头李玉棋横出来两三步,对着赵行揖礼道:“此事,二殿下能为我们做主吗?”
赵行挑眉:“我既在这里,自然给你们做主。”
李玉棋小脸儿还是红扑扑的,软糯也没从眼底褪去,但她好似是被鼓励到,一咬下唇,温声说道:“云黛从小跟我一起长大,她今日受辱,我亦面上无光。
韩大郎君许是醉酒,许是无心,但不管怎么样,事情你做了,云黛名声有损,你无可挽回。”
韩沛昭登时头疼不已。
他根本没把李家兄妹放在眼里,觉得为难的只有姜莞方才不依不饶那股劲儿,说要退婚。
可眼下李玉棋显然是被姜莞给刺激到了。
他咬牙切齿,双目猩红:“是,此事是我的错,你意欲如何只管说,或是等来日大婚后,我抬云黛入府为……”
“很是不必的。”李玉棋压根儿没让他把纳妾的话说完,柔声打断,“韩大郎君因此事面上无光,你家与裴家的关系也恐怕受到影响。这虽非云黛之过,乃是你咎由自取,可难保韩大郎君将来不把这笔账算在云黛头上。”
她稍侧身,目光再不往韩沛昭身上落:“何况成国公府门第太高,云黛她高攀不起。
韩大郎君真有心弥补,就给云黛一笔钱吧。
她若还想留在盛京,就请大郎君于京中置办铺面,京郊购置田产,尽归云黛名下,保她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她若不肯留在京城,大郎君便按商行市价,折了现银给她。
余下的,便就与你韩大郎君再没有任何干系。”
闻言周宛宁回身看姜莞,姜莞眸中也有欣赏溢出。
李玉棋性子虽然软,头脑却清楚的很,也晓得目下怎样的盘算才是对云黛最好的。
她并不是指着李家与韩家撕破脸大闹一场,只是看不下去李玉棋怯生生的要委屈云黛的样子而已。
韩沛昭却长松了口气:“既如此,就依你所言,此事待回京之后,我一定办妥。”
李玉棋再不理会他半个字,稍顿须臾,抬头去与赵行道:“事情闹得大了,行宫里的人都知道,可我想麻烦二殿下,等回京后能不能抹去云黛的名字,否则她是真的不能留在盛京了。”
她知道众口铄金的道理,又怕赵行不肯为了这种事情多费心思,是以话锋再转,人也挪到了姜莞身边去,牵了姜莞一只手,眼巴巴的看她:“行吗?”
姜莞见她总算真心替云黛考虑,也放下心来,拍了拍她的手,叫她安心。
赵行见状,明白姜莞意思,于是应承下来:“我会吩咐下去,不叫他们多嘴,你放心。”
李玉棋心里念着云黛,且此间又没了她李家什么事,便拉了李存愈同赵行告礼,兄妹二人一路退出去寻了云黛不提。
有心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