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就是河东裴氏不在盛京,否则一回得罪三四家,他们家在盛京的好日子恐怕是要到头了!
阿耶气成这副样子……
胡可勋快步至于胡明德身旁,替他拍着后背顺气:“阿耶,二殿下那儿,他是如何同您说的?是还要咱们到郡王府去赔礼吗?或是要拿四郎怎么样?”
岂料胡明德怒极反笑,实打实是被气笑的,且笑的很是大声。
“赔礼?拿他如何?是,是要赔礼,也得惩办了他。你们当二殿下是什么人?你们真当他是虎狼窝里养出的兔子不成?”
胡明德一把推开长子:“今年年终吏部考评政绩,我勤勉三年,总算跟吏部的大人走得近,说得上话,能往上升一升,还有你——你这个不争气的混账!能叫你入朝,哪怕是个八品差事,最起码不是白衣之身!你去得罪姜莞干什么?得罪裴清沅干什么?啊?你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胡可勋入朝供职有一年多,且向来脑子转得快,人很机灵,一听这话不对味儿,瞳孔一震:“阿耶,您今年的升迁……”
“升迁?二殿下没动动手指把我贬出京去,就算咱们胡家祖坟上冒青烟了!”
他如何不恼?
杀了这孽障的心都有!
这个正四品下的尚书右丞他一干就是六年之久,今年七月里就得了吏部大人松口,年终考评,能给他抬一抬,升至正四品上的尚书左丞,只要他不出错,再熬上两三年,平调入部做侍郎,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做了四品侍郎,就剩下熬日子,若命数好些,指不定上官出错,他还能巴个尚书来做,即便运气差一些,等辞官致仕,也最少得个三品恩封。
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胡可勋闻言更是差点儿栽到下去。
胡可贞回过味儿来,显然是被人给涮了。
他跪了裴清沅,可事情没过去,甚至牵连到阿耶头上来:“官员考评政绩从来是吏部的差事,二殿下不在朝中供职,他这样指手画脚,阿耶……阿耶!这份儿气咱们就只能受着吗?”
胡明德手边也不知放了个什么东西,他抄起来狠狠砸过去:“孽障,你这讨债的孽障,我真恨不得打死你!”
“阿耶,此事莫不是大殿下……”胡可勋惊出一身的冷汗来,“大殿下一向疼爱二殿下,同吏部打招呼这事儿,究竟是大殿下所为,还是二殿下自己干的,您……您弄得清楚吗?”
他?他一个小小的尚书右丞,凭着八面玲珑的本事,能跟吏部大人说得上话,得了这个消息,就已经很有能耐了。
他哪来的通天本领,能晓得究竟是哪位殿下在跟他算账。
只是听闻王家和徐家皆无事,他细细盘算,反倒更像大殿下手笔。
此事不得善了,他这辈子的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大郎,去备礼,备下重重的礼,咱们去郡王府,去给郡王和郡王妃赔罪,现在就去!”
胡可勋一把把身形不稳的父亲扶住,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胡可贞一眼:“只怕咱们掏空家底备下的礼,郡王夫妇也不会放在眼里。阿耶,此事坏在四郎身上……”
胡可贞这会儿倒是机灵:“大兄,你想对我做什么?”
胡可勋把心一横,咬了咬牙:“阿耶,请了家法,重重的打,打的四郎血肉模糊,让人抬着他,咱们到郡王府去赔罪吧!”
满城风雨
罪是肯定要赔。
郡王府也不差那点金银珠宝。
胡明德深以为长子说的很对,他一个四品官,能有多少家底?送出手的礼倘或太贵重,反叫人抓着他说他贪墨,惹上一身骚。
再说了,那等稀世珍宝,能入郡王夫妇眼的东西,他也是真的没有!
于是请了家法,让四个小厮按住了胡可贞,任凭胡可贞哭天抢地的喊饶命,任凭他发妻闻讯赶来哭死过去次,依旧把人打了个血肉模糊。
那是真下死手,从腰间至于臀部以下三寸,就没有一块儿好地方。
打完了人,满院子血腥气,都不叫人去请大夫来看伤,又喊上五六个小厮,把血淋淋的胡可贞抬到了昌平郡王府门外。
昌平郡王一听门口胡明德带着长子来求见,还抬了个血肉模糊的东西来,心里直犯恶心,打发了人说不见,叫他把浑身是血的胡可贞快点抬走,别脏了他门前地方。
天知道,这位郡王爷自年轻时候起就是个最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见血就晕,闻见血腥气就要吐,哪里听得了这个?
胡明德见小厮去而复返,听了那话,险些一头栽倒。
他不知内情,只以为郡王知晓了他儿子干的混账事,不肯原谅。
后来实在没了法子,拉着长子一道,在郡王府门口直挺挺跪了下去。
消息再送到内院,气的昌平郡王跳着脚骂人。
姜氏也是面色不善,但比他要稳得住,按下了人,吩咐小厮:“去把胡大人和胡大郎君请到正厅,那个小的,别弄进来。”
小厮一溜烟跑远,昌平郡王已经快要吐了。
姜氏亲给他倒了杯茶让他漱口,他才白着脸问她:“他们父子两个跟那个小的一块儿来,肯定沾了一身的血腥气,你让他们进来干什么?”
“他好歹是朝廷四品,跪在咱们府门外,身边还有个浑身是血挺尸的胡可贞,这像话吗?”
姜氏没好气的瞪他:“你要不想见,我出去见。”
那也不成。
昌平郡王一把拉住了她:“算了,他是朝臣,你去见不合适,回头那些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御史们又上折子参你,还是我去。”
他去是去了,但一听说是这种事,暴跳如雷,手边的茶杯摔了个粉粉碎,恨不得当场砸到胡明德脸上去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