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行蹙眉就往外抽了下手。
姜莞眉心一挑,更抱着不放。
他沉声:“珠珠,松开。”
姜莞依言放开他,撇嘴的委屈样却没逃过赵行的眼。
赵然一时进退两难:“就……我有事儿啊……”
赵行横去一眼,转了个身,背对着他,低头看姜莞,压了压声:“不是凶你,人前这样不好,对你不好,你乖一点,听话。”
姜莞知道他什么意思。
在这上面,赵行一向很克制,对她管的也很严。
就像是行宫不叫她摘兜帽那次一样。
她从小跟在他身后,马车能坐同一辆,他的寝宫她也出入自由,不过从她十岁之后,他连进她的院子都要阿兄陪着才肯进,人前也不太准她有莫名的肢体接触,揉个头,搭个披风,这就已经算是极致了。
说到底也是为了她着想。
姜莞本就不是真觉得委屈,不过做做样子给他看,更类似于撒娇。
听了这话,面上的阴霾一扫而光:“好吧,但你要带我再去听两场戏,给我道歉。”
赵行无奈应下:“听十场八场都行。”
见她老实下来,才转过身看赵然,眸色泠泠:“你有什么事儿?”
赵然心说您二位还能想起来这儿站着我这么大一个人呢?
偏嘴上不敢说,方才看见的只能装作没看见,得忘个一干二净。
他上前几步:“柳国公夫人突然病重,高烧不退,这会儿应该给宫里递过了帖子,要请御医到国公府去诊治,她病中昏睡,胡言乱语叫柳明华的名字,柳国公上了折子想把柳明华从大相国寺接回家呢。”
姜莞眸色一凛:“什么时候的事?”
赵然看她那个眼神,就知道柳明华那事儿她根本就没放下。
什么清修三月便算了,嘴上说说而已。
这丫头如今也不知道在哪里学的这般古怪!
要他说,柳明华这样黑心下手想要取人性命,就该告到官家圣人那里去,哪有她那么多的说辞,要什么证据不证据的。
可答应了她,连二兄也帮着她。
赵然咬了咬牙:“方才约了几个朋友在茶楼吃茶,正好撞见柳明华的大兄,他过来同我们打招呼,结果他家小厮匆匆追过来,草草说了这么一通,我这才知道,就撇下他们,赶紧回来告诉你了。”
拜她所赐
柳明华是在当天下午被接回京城的。
她当初被姜莞逼得打着祈祷国运昌隆,圣人凤体安康的旗号到大相国寺去祈福,如今提前回京,也得先进宫去含章给郑皇后请过安才能回家去。
国公府的马车一路驶近宫城,路上柳明华已经听了不知多少的闲言碎语。
放印子钱,贪心不足,脏心烂肺……
那些话,不堪入耳,全是羞辱之言。
她坐在马车里咬牙切齿,恨不得下车去撕烂那些人的嘴!
她不过离京一个月都还不到,她的名声就全都被毁了。
宫外流言满天飞,宫里头……
就算郑皇后不知道,大殿下他们也会去说。
柳明华脚步沉重入了含章殿,在见到郑皇后之前,她还始终怀揣着一颗侥幸的心。
或许那些污人耳根的事,大殿下他们不会拿来烦圣人呢?
可她在殿中行了礼,问了安好,郑皇后一如往常叫她起身,宽慰了她几句,叫她快回家去陪她阿娘。
柳明华仍觉得哪里不大对。
许是心虚之故,怎么听都觉得透着疏远。
于是她偷偷抬眼打量了一番,刚好把郑皇后眸中的审视看了个一清二楚。
兜头一盆冰水浇下来,把她浑身都浇透了。
“圣人,我……”
郑皇后是眼看着她脸上血色快速尽褪的,没容她说完,淡淡笑着摆手叫她去:“你阿娘病中,很挂念你,回家去侍疾吧,无事就不要进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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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明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宫回家的,好像她往上房院,陪在阿娘床前,都只是因为大兄一路牵着她,把她带了过去。
直到看见国公夫人痛苦皱在一起的眉,还有惨白的脸色,她终于忍不住,哇的放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