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莞头皮发麻:“那是官家仁厚,不追究罢了!二兄未免也太……他是为了我,我还不能说什么。”
裴清沅在她手背上拍了拍。
连赵然也劝:“那不是还套了麻袋才动手的吗?他做事也算有分寸,就是出口气罢了。我估摸着他那个脾气,回京前舅舅就交代过,肯定知道他要揍人的,如今连官家和圣人都不追究,你就当不知道,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呗。”
话是这么说不假,但她方才也是一时糊涂没想到,其实仔细想来,能干出这种事情的,除了才回京来的二兄,还有什么人啊?
赵奕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
旁人不惹他,他还要想着毒计害别人,何况二兄实打实把他揍了一顿呢?
姜莞面露担忧之色。
赵行坐在她对面,尽收眼底,旋即说没事:“此事三郎理亏,他就算猜到是姜元瞻动的手,见父皇不追究,他也不敢说什么。”
但一想到他才被放出来就又要去纠缠姜莞,赵行压下眼皮眸色暗了暗:“不过等他养好了伤,肯定还会去找你的。”
赵然脸色也不好看:“都弄成这样了,还来找珠珠干什么?官家和圣人就没告诉他……”
“没有。”
赵行知道他要问什么,摇头打断了:“父皇本来要告诉他的,免得他放不下,再生出事端,越发弄得不可收拾。
但母后看他伤的重,怕他听了这个接受不了,郁结于胸再积出病来,不叫父皇说,还叮嘱了我和大兄,暂且不叫我们提。
说等他养一养,反正也快过年了,他那一身伤怎么也要养上十天半个月的,养好赶上宫里忙着过年宫宴,他也抽不开身了,等到年后再说。”
姜莞心中嗤笑。
郑皇后人很好,哪里都好,唯独在赵奕的事情上。
因小儿子出生就被送走,没能养在她身边,她对赵奕的感情就更复杂。
愧疚,疼爱,总觉得她和官家欠了这个儿子不少,尽可能的想多弥补一点。
她跟赵行的事儿都定下了,明知道赵奕会来纠缠她,却偏偏照顾赵奕的情绪不肯说。
甚至不叫赵行说。
合着到最后倒霉的还是她呗?
将要眼中浮起烦躁:“他来就来吧,我可不会瞒着不说。”
赵行唇边隐有笑意,应了声好:“想说就说,他要是还来纠缠,让你二兄打他。”
这就纯属是在调侃人了。
姜莞没好气的白他一眼:“我说正经的。”
赵行嗯了一声:“我本来是要告诉他的,但母后苦口婆心的说,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你想说就说,什么都不用管,本来这事儿就没什么好瞒的。
大兄昨夜也不高兴,就是没法子忤逆母后心意,弄得父皇也没法子,帮着母后劝我们俩,你不用听这些。”
可其实姜莞心里还有个另外的想法。
碍于赵然和裴清沅都在,不好跟赵行商量而已。
裴清沅看她欲言又止,眼神还不经意朝自己跟赵然这边扫过来两趟,心里琢磨了一番,轻声叫表哥:“我刚才见楼下有个捏泥人的摊子,手艺很不错,表哥陪我去买两个泥人吧?”
那种泥人都是小孩子的玩意,裴清沅她小时候在盛京小住那会儿都不大玩儿那些。
姜莞就扭脸儿看她。
赵然可不想那些,欢喜二字盛满一双眸,然后开始往外溢,说着好啊就起了身:“我陪阿沅下去逛会儿,你们说话。”
姜莞不动声色摇了摇头,就是不知道表姐在男女情爱之事上开不开窍。
若开了窍的,表哥这幅模样,瞒得过谁啊?
他就差把我心悦你刻在脑门上了。
少年慕艾,原是再正常不过的。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雅间,赵行摆手让元福跟长安她们也退到外面候着,才问姜莞:“你刚才是想跟我说什么?怎么还不能让你表哥表姐听吗?”
姜莞哦了声:“我是想问问你,要是我今后同赵奕虚与委蛇,表面上大家都还能过得去,你会不会不高兴啊?”
生死相随(二更)
姜莞的想法其实简单。
前世赵奕自己搞那些小动作,在退婚之后让她又许婚给赵行,接下来就是把醉宿玉华楼那事儿推到赵行身上,有人证也有物证,把她骗的团团转。
说什么圣心已定,再难转圜,他心痛不已,可这辈子与她怕是有缘无分。
诸如此类的话,姜莞想,她这辈子还得再听一次。
赵奕那种人,如果有可能,她一刀捅死了干净,往后清清静静过日子。
但显然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