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禹叹口气,朝屋外吩咐:“去告诉厨上,做两样二殿下爱吃的,不用很麻烦,简简单单的弄两道菜,再弄碗面或汤送过来。”
至于住的地方,用不着现吩咐人去准备。
从肃王府建造的第一天起,赵禹就在王府里给赵行留出了住的院子。
“大兄……”
“你先吃饭。”
赵禹捏了把眉心,没再看他,从书桌上抽了一本书,低头翻阅起来。
他沉默下去不说话,赵行面上的急竟然也渐次平复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行手边上的茶吃了半盏,糕也少了五六块儿。
后厨上当值的不敢怠慢,一碗鸡汤面,两个精致利口的小菜做的很快。
小太监端着食盘进来,看了看,就提步往赵行身边去,把东西放到了他手边的黑漆四方桌上,然后抱着盘子又往外退。
赵禹连头也没有抬,只是交代:“不用急着来收,退远些,别叫人过来。”
小太监连声应是,快步退出门外去。
脚步声渐远,是他依着赵禹吩咐退远了去。
赵行其实本来就没多饿,不过赵禹一直都要求他到了饭点儿就得吃饭,哪怕不饿,也要吃上几口,垫垫肚子,不学饿着,日积月累,会弄坏身子。
他自幼听着这样的话,按着这样的要求,到点吃饭,一日也没变过。
方才吃了几块儿糕,这会儿小菜没吃两口,鸡汤面也吃了一半都不到,便觉得很饱了。
赵行放下银筷,把碗一推:“大兄,我吃好了。”
赵禹嗯了声,放下书卷,抬眼看过去,皱眉起身。
他踱步过去,一拍赵行肩膀:“去那边坐。”
赵行依言起身,紧接着就看见赵禹坐在了他放在的位置上,他没吃完的糕,还有那半碗面,赵禹吃的津津有味。
“大兄,你再叫人做……”
“说你的事,少管我。”
赵禹一口面咽下去,仍然不看他:“垫垫肚子而已,要没什么要紧的,一会儿还要去跟子明吃饭,就这么着吧。”
杞人之忧(二更)
赵行还小的时候,饭量不大,又老带着姜莞,零嘴吃得多,所以哪怕有赵禹管着他,到点儿吃饭,他却从来吃不了多少。
宫里预备膳食丰富,吃不完收回去也都是扔了。
那时候赵禹经常会吃赵行剩下的东西,等他也吃不完,才会叫奴才们收走。
承义馆常年不传饭,赵禹每顿饭基本上都是在观德堂解决的。
但现在长大了,赵行面上一热。
怪不得刚才只叫做一碗面。
他抿唇,在赵禹对面坐下去。
他那头没声儿,赵禹吃面的动作才一顿,抬头看过去:“说啊。”
“大兄是不是抓了赵奕折腾了一天?”
赵禹手上银筷就没再动起来:“你怎么知道的?”
赵行脸色阴沉:“在外头听见的,回宫路上,百姓说肃王殿下真是个威严的兄长,教导弟弟这样严苛,三殿下在圣人身边还不知道如何骄纵,进了肃王府第一日,被肃王殿下拘着打了半天的拳,人都累傻了。
或许,肃王这位长兄,从来都是不喜欢三殿下这个弟弟的,才会这样磋磨。”
那些话自是百姓口中说出来的,赵行不过学着那样的语气,还原给赵禹听。
要说编排赵禹,盛京百姓还是晓得怕的,不过阴阳怪气,又抓不着他们,谁又拿他们怎么样呢?
言外之意是什么,赵行听得出,赵禹亦然。
可此事要紧的并不在于此。
赵禹眯起眼来,突然就笑了:“这可真是了不得了,我这偌大一个王府,高墙大院,有一丁点的风吹草动,竟就随风吹到了墙外面去。
下午发生的事儿,黄昏时分京城里就传遍了。”
他虽然笑着,但是语气不善。
“我就是听了这些,才赶着过来告诉大兄。”
赵行捏着拳:“大兄不若明日散朝后回禀父皇知晓,肃王府里有了这等吃里扒外的东西,今日只是把这样的话散播出去,明儿若有别的呢?
大兄如今封了王,底下属官众多,那都是正经八百要办差的。
涉及朝政,甚至是国之隐秘事,难道也这样传出去给人听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