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猛地想起姜莞,哦了声:“阿莞要是问,你说便说了,横竖也没什么。”
赵行颔首说好,心下多少有些忧虑,便问他:“大兄如今倒不怕他回宫里头去告状了?”
赵禹但笑不语。
告什么状?
郑家进京之后父皇心中愧疚比从前更重。
而且原本也是为了调停他们的关系,才把人弄出来的。
既然住在他这儿,一切就得听他的。
他要磋磨赵奕,赵奕也要受着。
何况他还什么都没干。
被人冷落,遭人排挤,那算什么啊?
赵禹不说话,赵行心里就有了数:“大兄觉得没事儿就成,只是可怜了袁子明,才回京,外头名声倒先败坏一场。”
“这算什么败坏名声?不过多吃了两杯酒,揍了个人,与我打一架不受责罚,一点儿事也没有,那才威风呢。”
赵行一怔,放声笑起来:“原来大兄就是拿这个说服他干这种事儿的啊?我说呢,他肯这样陪你演场戏!”
赵禹摇着头丢过去个白眼:“我倒要你来陪我演呢,你能成吗?不中用的,真遇上事儿,还叫我去指望袁子明呢。”
赵行知道他不是真心话,也不还嘴,甚至顺着他的话道:“那不是正好?将来袁子明做大兄的左膀右臂,我便只做个富贵闲人,他辅佐着大兄治理天下,我就躺在这锦绣河山之上享受太平!”
宁可信其有(二更)
赵泽去了一趟宫里,才知道赵行吃过午饭就出了宫往肃王府去,于是转道寻至王府中。
袁子明的酒还没醒过来,赵奕的课业也没做完。
赵禹闷在书房里看奏本,拘着赵行坐在他身边儿旁听学本事。
遇上不棘手的,索性丢给赵行处置,他最后再复核一遍,赵行有处置不当的,他指出来教给他,若有处置的极好的,也会夸上两句。
赵行很无奈,觉得这还是带孩子的样儿在指点他,嘴上抱怨了几句,人却老老实实坐在书房半步没挪动。
直到赵泽找过来。
赵禹一见赵泽,就晓得他不是为自己的事情而来。
手上的奏本反手扣下去:“替阿莞来找人的?”
赵泽讪讪的笑:“她说有很要紧的事情要说呢,叫我去宫里找人,我去了宫里,说吃了午饭你就来肃王府了。”
话当然是冲着赵行说的。
赵行略想了想,多半也是为着袁子明大闹肃王府的事儿,不然还能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要赵泽特意进宫去传个话呢?
他便下意识去看赵禹。
大兄说珠珠要是问起,想说也可以说,原是早就料到了。
赵禹见他目光望来,摆手叫他去,语气不大耐烦:“一天到晚定不下心来,这些奏疏你看不了两本就直喊头晕,能把你累死了!去吧,看见你就烦。”
他嘴上说烦,心里又不那么想,赵行笑着起身,同他说了两句,拉上赵泽转身就出了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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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平郡王和姜氏都还没回来,郡王府上下与平日也没什么不同之处。
周宛宁早回了家去,裴清沅为着赵行来,就没守在姜莞身边。
是以赵行往院子里去寻姜莞时,只有长安和长宁两个人陪着她坐在荷塘边的小亭子下。
这时节荷塘上结的一层薄冰化开,水流涓涓,其实没什么景致可赏,也就荷塘旁林立的假山怪石能入眼,再配上些衬景的琉璃盆景,再就没什么了。
姜莞椅着美人靠出神,听见脚步声才回头看。
往常她见赵行总是眉眼弯弯的,今儿却笑不出来。
赵行见状,神色一肃。
长安跟长宁有眼力见,同他见了礼,双双退出凉亭。
赵行拢着长衫下摆在姜莞对面坐下去:“精神不好?看着你没什么兴致,恹恹的。”
姜莞破天荒的嗯了一声:“我做了个梦,昨夜里。”
赵行一颗心砰砰跳,忽而坠入谷底,他眉目一凛——往后若再有这样的梦,及时告诉我,便算是你谢我了。
这是他同珠珠说过的话。
彼时是想着,不管她做的梦意味着什么,又是否荒诞怪僻,有了汝平行宫韩沛昭那一宗之后,他实不敢在这样的事上掉以轻心。
若有什么不好是关于她的,他提前知道,哪怕未必成真,也要尽早防范起来。
但是自从那回之后,数月过去,她再没提过这档子事。
赵行早把此事放下了,谁知她今日又骤然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