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跟母后说这些也是无用,左右您也不信。”
赵行也坐不住了。
他觉得妹妹说的没错。
自从郑家人来了之后,这宫里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
压抑,叫人喘不过气,闷得很。
还无处发泄。
原来每个人都是这样想的。
只有母后不自知。
赵行同郑皇后辞个礼,转身就要往外走。
郑皇后脸色一黑:“站住!”
赵行身形倒是顿了下,也跟着收住了脚步的。
郑皇后面色仍然不好看:“年纪越大,脾气也跟大,谁惯得你?如今在我宫里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成什么样子了?
你话都没有说清楚,我也没问完,你什么都不说,像十年前那样,都瞒着我,就先指着我的鼻子说我不信你?
你可真是我养出来的好儿子!”
赵行心里更难受了。
他觉得这一切都怪郑家。
本来日子好好的。
突然就过成了这样。
他打从心眼里埋怨母后,而母后也是真的左右为难,夹在他们父子和郑家人中间,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也不好过。
赵行压下眼皮,转过身去:“母后,这种事情,三言两语是说不清楚的。
您要是信,我没开口的时候,您不会先同我说那些话。
我打心眼里觉得您不会信,所以也是真的懒得说。
咱们母子之间,就这样心照不宣不好吗?
郑家的事情,您不要来问我,我也不会拿到您跟前再说什么。
至于阿月那边,她跟我说,孙贵人已经训斥过她,她也记住了。
眼下也只是怕您为了郑家找她算账,所以求我到您这儿说和两句。
我来了,话还没说,您先有一大摞的话来堵我的嘴。”
他说着说着,又开始摇头:“我真觉得没必要说。母后,扪心自问,您是真的想听吗?”
郑皇后神色一凝,不说话了。
她并不是很想听。
儿子说的也全对。
她未必信,儿子也打从心眼里认为她不会信。
母子之间互相猜疑着,实在没有什么意思。
最好的法子,是根本就不要提这些事。
没有郑家横在中间,一切如旧,日子还是太太平平的。
郑皇后眸色也跟着沉下去,定了定心神,似是做了什么决定。
到最后,眼看着赵行提步又要走,她才缓声开口:“月底元娘生辰,她来的时候我答应了她,帮她风风光光操持个生辰宴。
你们既然这么合不来,就不要总在一处了,弄的彼此不舒坦。
三月底元娘过完生辰,就叫她们跟着兄弟一道回家去,谁也不要碍谁的眼,这总成了吧?”
晋封(一更)
晋和帝一年到头难得进后宫两趟,几个贵人美人见不着他几面,也只有孙贵人和高美人因膝下养着公主,偶尔晋和帝还能召见两回,尤其是高美人那里,赵曦暖年纪小,身体又不是特别好,晋和帝甚至会传了高美人到福宁殿问话的。
是以孙贵人听翠竹说晋和帝的仪仗停在自己宫外的时候,先愣怔一瞬,手上正在给赵曦月绣着的香包放回到小箩筐里,慌慌起身下了罗汉床,趿拉上绣鞋,弯腰提好,匆匆往宫外去迎。
晋和帝有日子没见她,看她低眉顺目笑意清浅的模样,面色舒缓着叫平身。
孙贵人跟在晋和帝身后进了门,翠竹领了宫娥奉茶添盏,忙活完就打发小宫娥退出去,她自己站的也远,把殿内这点儿地方留给晋和帝和孙贵人说话。
晋和帝四下扫量了一圈儿:“前儿外头新贡的月影纱,统共得了两匹,一匹送去了皇后宫里,另一匹朕特意交代了送你这儿来,怎么不用?”
孙贵人掖着手,坐在那儿,倒不是说有多拘谨,但就是处处透着生疏与恭敬:“那纱金贵得很,妾给收起来了,想着等公主出降时候,添在公主嫁妆箱子里,给她带出去用。”
晋和帝哦了声:“那也行,是你做娘的心意,不过阿月的婚事还早,有什么好东西送过来给你,你紧着自己用。
这几年你身上总不好,阿月为这个操了不少心,她小小的年纪,倒没有七八岁上活泼开朗,多半也有这个缘故。
你照顾好自己,她才能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