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珠,自己行事,要有个分寸。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这么多人关切你,爱护你,什么自损八百,这样的法子……
其实为了一个郑双宜,真不值得。”
明知道她不会听,也还是要劝。
如果只是为了一个郑双宜,固然不值得。
人都要走了,八竿子打不着,等她回了荥阳,盛京之中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那些憋闷的日子会随风而散。
但也正因为那个人是郑双宜。
姜莞唇角拉平下来:“这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只有我高兴不高兴。
我也确实很想看看,要是这位乖顺端方的郑大娘子吃醋嫉妒,出手伤人,圣人还打算怎么维护她,维护郑氏脸面。”
她高高扬起下巴来:“沛国公府的体面,和郑氏的体面,圣人总归只能选一个。”
无论现在,还是将来。
这是个死结,早晚都要闹到台面上。
现在又何必粉饰太平。
她最不屑于此!
阴阳怪气(二更)
三月二十七,郑双宜生辰。
她的新衣裳是半个多月前郑皇后吩咐宫里的绣娘们赶着制出来的。
十三名绣娘,忙活了半个月,一针一线,无不尽心。
广袖上襦的袖口绣的是两只孔雀,后背对花绣的是牡丹花。
华贵不凡,又很僭越。
郑皇后把她生辰宴的地点定在了集英殿中,贞妃不敢说不行,一应布置的都很精心。
反正连晋和帝都不说什么,她更不可能去在这上头逆郑皇后的意。
郑双宜和郑双雪姊妹两个进宫早,宴开之前就一直待在含章殿陪着郑皇后。
姜莞她们进宫的时辰比沈宝芝还要晚些。
入了宫总是要到含章殿去请安的。
偏昨儿姜莞就特意去缠了姜氏,非要姜氏陪着一起进宫。
她嘴上不说什么,只一味的撒娇,任凭姜氏怎么问,她就是光说要一起进宫这样的话。
后来夜里姜氏跟昌平郡王说起来,恐怕是这阵子真叫郑氏姊妹压得难受,这回这么大张旗鼓的给她过生辰,宫里的排场那样大,还有圣人给她们姐妹撑腰,小姑娘怕进了宫要挨欺负受委屈,这是打算拉上自己一道进宫,哪怕只是待在含章,陪着圣人说说话,她心里面也有底气呢。
昌平郡王思来想去,多半也只有这么个缘故,顺势劝了两句。
所以一大清早起身,姜氏收拾了一番,就领着两个姑娘一块儿进了宫。
又在宫门口遇见周家的马车,正好碰上才下车要入宫的周宛宁,索性一起领了进来。
郑皇后见她一块儿来,几不可见眯了眼,松开了拉着郑双宜的那只手:“她小孩子家家过个生辰,兴师动众也只是请了小娘子们进宫来一块儿热闹一场,倒劳动你,这么早进宫来,这是折她福的。”
她一面说,轻轻拍了拍郑双宜:“去给郡王妃见个礼。”
姜氏可不给郑双宜这个面子,反正郑皇后也不能把她怎么样,笑呵呵的提步上前,自行往官帽椅坐过去,连看都不看郑双宜一眼,更是赶在郑双宜见礼之前回道:“原不是为着郑大娘子的生辰,她们小孩子家热闹,我跟着往上凑什么?
这些年我身边这些孩子里,连大郎他们过生辰我都懒得操持,圣人快别说这个,我也不是要折谁的福气。”
她面上还挂着笑呢,拿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郑双宜,唷了声:“果然是个美人胚子,这精心装扮起来更不一样,今儿你是小寿星,不要拜我了,寿星公最大,快坐着说会儿话吧。
我空着手来的,纯粹是想着好长时间没进宫给圣人请安,也没陪着圣人说说话,反正今儿你们小娘子一处热闹,圣人跟前冷冷清清,我索性蹭着珠珠和阿沅的车一块儿进宫。
她们自在玩闹去,我陪着圣人说话吃午饭,不好吗?
不过就是没给郑大娘子准备生辰礼物了。”
她说着,反手往发髻上摸。
郑皇后面色微沉,到底不多显露出来,见了姜氏动作,也知道她根本不是真心的,顺势抬手阻止:“不送就不送了,改明儿你得了什么好的,想着赏赐她一份儿,就是你做长辈的心意,她还敢跟你计较这个不成?
我看你头上那些,八成都是阿弟给你弄回来的,哪一件给了她都不合适,快别摸了。”
姜氏毫不犹豫就撤下了手,郑皇后脸色更黑三分。
姜莞这才上前见了礼,笑吟吟叫圣人:“圣人跟前有姑母陪着呢,我们能出去玩吗?也叫我们去自在自在吧。在您跟前,我怪拘谨的。”
郑皇后被这话逗笑了:“我可没见你在含章殿有多拘谨,你这孩子,如今也会说这些话来哄人玩儿了。”
姜莞只管笑。
她今儿穿的是茜红上襦配着鸦青色的裙,裙头缀了六颗小小的珍珠,围成花瓣样子,正中间一颗晶莹剔透的黄宝石做了花蕊,是很俏皮的样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