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下去,非得抄起来不可了。
他反手摸了摸鼻尖儿,生硬的扭转了话题:“父皇心里最中意的人选,的确是他二人其中之一吗?”
晋和帝只觉得叫倒噎了一口气,堵在那儿,不上不下。
皇帝当成他这样,怕也是亘古未有。
他还没说揭过去不提了呢,儿子就这么生硬的打了岔。
算了。
晋和帝掀了眼皮扫赵禹:“难道他二人不是最合适的人选?”
当然是。
比沈从真还要合适呢。
尤其是姜元曜。
他是沛国公府的宗子,等到成婚后,朝廷正式册封,就是世子。
南苑是姜护带兵收服的,虽说是有仇恨夹杂吧,但也另有一种震慑力在。
沛国公府后人坐镇南苑都护府,怎么不是最合适的?
袁道熙也行。
皇嫡长的伴读,未来储君的左膀右臂,到南苑镇守几年,先帮着他在外头建功立业,年时间,回京来,正好上手料理朝堂政务,顺理成章做他的臂膀。
但现在的情况是,赵奕极大可能勾结南苑王,有太多的事情是未知的,危险就也是未知的。
赵禹不愿意让袁道熙或是姜元曜中的任何一个去冒那个险。
这对沈从真而言固然不公平。
可真换成沈从真,对赵奕也没有什么威胁,又有大长公主摆在前头,赵奕未必对他下什么黑手。
念及此,赵禹定了心神,深吸一口气:“儿臣倒觉得,沈从真比他们两个都更合适。”
晋和帝是没考虑过沈从真的。
当年调姜护往幽州驻守,他其实动过心思,叫沈从真跟着一起去,历练上两三年,年纪到了,跟着回京,入朝领旨,兵部正缺人呢,他是文武双全的孩子,不是非要走文官清流的那条路。
结果怎么样呢?
他都没下旨,就是提了那么一嘴,皇姑进宫里哭了三天。
赵禹如何不知道这些呢?
他目不转睛,眸色坚定:“父皇也总不能一直顾忌着皇姑奶,放着沈从真这样的人才不用吧?
朝中武将不济,他既有这个本事,怎么不能叫他入军中行武?
况且只是坐镇南苑,提调南苑军政要务,也不是让他即刻领兵打仗去的。
儿臣是不想让子明离京的。
今年封了王,王府属官虽多,但真正用起来可心顺手的真没几个。
他才回来几个月,也休息够了,正好帮着儿臣料理事情。
您倒要把人派出去,儿臣是无论如何不愿意。
姜元曜——南苑跟沛国公府那得算世仇,您叫姜家的宗子去管理南苑,您觉着合适吗?
所以儿臣思虑很久,无论家世门楣,还是才干本事,沈从真,是不二人选。”
自有分晓(一更)
南苑都护府的事情算是彻底定下了。
主事之人选了沈从真。
朝野上下好像应该意外的,但又似乎在意料之中。
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自从朝廷旨意下达,华阳大长公主悄无声息,当日接了旨不说,事后也没有到福宁殿去缠着官家哭闹,就接受了沈从真要往南苑驻守之事。
这只能算是个小插曲,意外诧异过后,也无人放在心上。
吏部紧着着手,把余下的一概章程拟定之后,具体细节,呈送御前,交晋和帝朱批。
兵部再得到吏部的章程后,再定下调用兵马一概事宜。
六月十三,朝廷派了宣旨官先行往南苑而去,要将设立都护府之事传达下去,得叫南苑部族做好准备,把部中诸事交办清楚,等到沈从真走马上任到了地方,认真交接。
京中大事告一段落,众人都放松下来。
姜护在朝中告了三日的假,打算带上妻儿往大相国寺去住两天。
姜莞却并没有那么乐观。
前世南苑能跟赵奕勾结,不知得了赵奕何等许诺,就敢兴兵作乱,取了赵禹性命。
如今虽还没到那个时候,可朝廷设立都护府,把南苑王彻底给架空了,一概事务全都由大邺官员接手,往后就是完完全全的臣属部族,再没有自己的话语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