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妈,要我问问你,生小孩的意思。”齐佳凡开口必是“我妈说”,充满了惶惶不可终日的妈宝本色。
他放在她后背定住了,慢慢收回来:“哦。”他的表情太过寻常,好像早知道她要说什么,所以提不起任何兴致。
“我代你回绝了,她也觉得你以工作为重更好…”她遣辞委婉,盯着他的脸,问道,“你说呢?”
她是不必问的。她问,说明对孙远舟心怀期待,而他的答复,往往并不满足她的期待。
“我确实没这个打算。”
言简意赅,清晰得让她愣了一下,她“好,好的”迎合,意图掩盖失落。
“那我告诉她,以后就不提这事了。”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但她心里更加空虚。
他把眉眼埋在手里,似乎有点倦意。
她希望他能洞察她此刻的不安。藏起来的宝贝,希望他悉心找到,小女孩式的幻想。而孙远舟是永远、永远不会配合她的公主游戏的。
齐佳有时候想,也就是她和孙远舟走到了一起,因为稀里糊涂的烂账,她不得不奉献无限的宽容和忍让。
换成任何其他正常的女人,都难保不在这段婚姻中,被他逼成歇斯底里的泼妇。
“你可得谢谢我。”
“什么?”他古怪地问。
“…”她用微妙的眼神审视着他的脸,她总有时自以为自己懂了一切,一般这种时候,孙远舟是无暇和她计较的。
她把腿缠到他身上,嘴唇印在他胸口,她亲吻他的躯干远多于亲吻他的嘴,唇舌交缠,难免偷偷看对方有多么陶醉,她无法忍受孙远舟那张被动承受、泰然处之、感情稀薄的脸。
她湿漉漉地舔弄着他的乳头,他的胸线,她并没有太多性冲动,她只想要闷热的缱绻去填补心里的空洞,用他的生理反应聊以慰藉。
把他乳头含硬后,她用手拨动着玩了一会,接着又含住他两根手指,色情地模仿性交的吞吐,拿出来的时候像是沾了蜜。
“下面有点干,这样就可以进去了。”
“你又不痛了?”
“嗯…”她被自己逗笑了,“可能还是不舒服,所以要你用手按一按,看看是哪病了。”
他没插进去,他在外面搓弄她的珠蒂,不紧不慢的,不太上心。
她像浸在温水里的青蛙,舒坦地靠着他直哼哼。他不挑逗,更类似安抚,这是她为数不多惬意的时刻,她低低地笑,用大腿把他的手夹住不让他动,却也不让他离开。
他用掌心包住她的阴部。交迭的腿间有淡淡的汗味和她下体的腥味,她窃窃地,有什么东西要从心里破土而出,低语:“我喜欢你这样对我…”
“你能亲我吗?”她直白地问,这是一个太小太小的要求,他低头把嘴唇贴在她的额头上。
远远不够,齐佳按着他的后颈,把他往下扯,用力咬了他一口。
“嘶…”他皱起眉头,“你干什么?”
“我想要你像这样亲我…”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因为性满足稍稍眯起来,头发披在枕头上,有生命力一般缠住他的臂弯。
该如何维系她的鲜活,孙远舟不知道。他下意识地挽起她的头发,像水一样从他指尖流走,他留不住。
他一瞬间掠过的迷茫取悦了她,她笑嘻嘻地吻上他的喉结,他发出了一声浅浅的“呃”,稍用力扣住了她的头。
孙远舟鲜少有这种强势的举动,因此她升起了一种扭曲的兴奋。她隐秘期待着他的暴虐,但往往事与愿违,他从来不主导,或者说疲于主导性爱。他身上充满了交公粮式的妥协和淡薄。
就像现在,他用手指进入了她,可他并不知道她想要的是疾风暴雨的操弄,在孙远舟的先后逻辑里,一个号称阴道痛的人,不应当有多余的渴望。
他没有抽插,而是停在里面揉。他手指修长,两根指节的深度也不容小觑,带出一道细细的水丝,她总算不是发大水似的高涨。
她软软的呻吟里带着笑意,仿佛在表扬他的服务,有明显的主从关系,让他感觉怪异但新奇。她的下体很放松,穴道是个软软的容器,一吸一吸,在他缓慢的上顶中流口水,把他的皮肤泡皱。
直到最后他也没有用手指把她送到,她在他的动作里睡着了,即使失神,小穴也情不自禁地回应着他。
她是一个渴欲重欲的人,伟光正的孙远舟很难满足她——至少她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她醒来的时候孙远舟已经不在身边了,他总是有始有终,起身后把他那侧的被单铺得平平整整,好像意图消抹掉自己存在的痕迹。
他在书房工作,因为对着电脑作图所以戴上了眼镜。防蓝光。
具体有没有用不提,她只知道,最保护视力的方法就是不要在该休息的时候使用自己,而他的养生之道,全都是治标不治本,图个心理安慰而已。
这周的两性指标,他已经给她达到了,非亲密状态下的孙远舟很矜持,他退回到相敬如宾的状态,演绎什么叫穿上裤子就变脸。
齐佳识趣地把私人空间留给她。她预料的到,晚上也是没有的。次日他还要陪领导去水库钓鱼,从单位到郊区,八十公里的路,他开来,成峻开回,左右护法一样,把领导伺候得如有皇帝。
孙远舟所谓“爱”是昙花一现,昨天还在温存,当他和她分开时,他就像完全忘了她。这种从天上到地下的心理落差,他是不会顾及她的,她只能自行消化掉。
她用了两年婚姻去学怎样咽下去,她学得很慢,过程并不好受。
但她现在已经学成了。
所以来周上班的时候,她面不改色地进入了新一轮的丧夫循环,以至于跟同事吃饭的时候,她甚至在想,咦,她的便宜老公是不是还在瑞士打工呢?
“哦…他应该是回来了。”她脑子乱乱的立马改口,“不是,他回来了,已经回了。”
同事们笑了,说她望夫石,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齐佳没法向任何人解释他们的关系。这段感情从根源上就是病态的,开花结果都是烂掉的,孙远舟常年维护着这个烂东西,好像等着它突然焕然一新似的,有违他的性格,也拉低了他的人格。
夫妻一体,她是万万不想让别人看低他的。
“他就是太忙啦。刚回来没两天,又要去…外地出差。”她说不出“h市”。
同事“哎!”了一声:“我倒是希望我家那位在外头呆到死,人不用回来,钱回来就行了,管他在外面干什么呢,眼不见为净。”
“你们闹不愉快了?”
“倒也没有…”她沉思,“结婚久了,肯定会烦的,都说七年之痒,我这还没到七年,已经烦透了。”
“毕竟时间久,男人会变。”
“他没变,是我变了,看他全是错。光是活着、呼吸,我就烦他!”她咯咯笑了,掩住嘴,“你跟孙远舟倒是没变过,一直贴心,也不嫌厌。“
齐佳没说话,附和着笑了笑。
其实齐佳并不喜欢这个小圈子,聊的话题总是离不开家庭和男人,这恰恰是她心里生厌的那部分。
遗憾的是,她总是社交活动里的边缘者,从小到大她从来不能主导话题,只能选择附庸或者离开。为了融入,她必须察言观色。
饭后,她们在门口又假意寒暄了一阵,齐佳必须配合,并对有丈夫开车接的“幸运”女人表现出夸张的艳羡。
目送她们离开后,她走路去附近的咖啡厅,只是因为她抢到了一张三折券,她坚信不花掉就会吃亏。
但她这天并没有喝成。
她瞧见一个男人站在咖啡厅门口点烟,polo短裤,穿得休闲体面。
他看着很不耐烦,靠着车门,手机夹在肩膀处,呼出一团云雾。
齐佳僵住了,她的脚就像拖着铅球,迈不出步子。她没有想到她会在这里遇到谢坤,不要说远远隔着街角,他就是化成灰她都认得。
她花了好一会才回过神,取得身体控制权后,第一反应是拔腿逃跑。
谢坤敏锐地感知到了她。
“齐佳!”
他的声音很洪亮。
横跨车流,他朝她挥手,他指向红灯,示意变绿后他就走来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