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漪想到什么做什么,匆忙向魔群里挤,可惜魔兵魔将个头高大,地牢里又灯火灰暗,她越是心急反而越看不清。
伶漪踮脚,试图看到女人面容,可是她视线刚一越过众魔头顶,一双大手立刻就捂住了她的眼睛,将她从后抱了下来。
“松开,快松开我!”伶漪拽着那人手腕挣扎,指甲一划,那人手背上立刻划出几道血痕。
身后的人闷哼,但却从未松手。
“伶漪,不可胡闹,他没事的,你不必担心,跟紧我,千万不可乱走动。”天狗低沉的声音在伶漪耳侧响起。
伶漪愣住了,看着天狗手背上的血痕,心里一时愧疚万分。
天狗状作无意地将手放到身后,阴影挡住了他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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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对我们魔族非常重要,简姑娘你是知道的,既然你一眼看中了他,那我也没什么办法,只不过人嘛,暂时不能交给你,不过我们可以放你走,你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元渡奕的声音在最前方响起。
简媞冷哼一声,眼中满是鄙夷。
“平时你对我的折磨还少吗?哪怕我现在在这里一剑刺死他,随后再一剑了解我自己的生命,我也不会听你任何!”
简媞的话呛的元渡奕哑口无言,不过他嘴角上扬,似乎很喜欢她这种冲劲。
“简姑娘,你不过是仙门里最普通的一个小弟子,杀了你于我而言,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没什么用处,不如咱们各行其事,放我跟着你们,其他人都不许靠近,到了魔界,一手交人一手放人,对了,我还可以给你雇辆马车,而且保证没有任何人会追你。”
元渡奕说着,看了看简媞的脚踝,那里的裙摆鞋袜早已被鲜血浸湿。
简媞脚踝受伤了,已不能御剑飞行或是用法器法阵转移,只能靠最原始的马车。
元渡奕表面说是提议,实则在要挟她。
简媞冷眉瞪视元渡奕,她不信他,元渡奕说完她便用剑横抵着风泽脖子,稍一施力,风泽皱眉嗯哼,鲜血顺着脖颈下流。
元渡奕立刻收回了嬉笑的样子,严肃起来颇有些吓人。
“都给我后退!”元渡奕怒吼身后的魔兵。
众人一步步后退,直到从昏暗的地牢里走出来,简媞的脚步才放缓些许。
太阳垂落,视线模糊,她脚边留下的血迹像是一条血蛇,弯曲盘旋,给众人留着追寻的踪迹。
先前她耗尽灵力挣脱束缚,不知从何得知消息抓了风泽做要挟,灵力耗尽后便再无任何力气来对付其他。
她已是强弩之末,就等用尽最后一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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伶漪猫腰跟着人群挪动,她觉得现在自己的样子很滑稽,人不人鬼不鬼的,想做什么但又无从下手,只能跟着大部队一步一步向前走。
看这阵势,那女人似乎很难逃跑,一旦到了仙魔两界交界处,他们说不定会背后偷袭她,进而让她人财两空,再次被抓进地牢。
伶漪知道现在的魔族和她之前所接触的魔族不同,身边一个个魔兵魔将下手狠厉,不似好人,和那些小妖小怪的可爱完全不同。
她一时起了怜悯之心,有点想让那个女人逃跑,毕竟她也出生于仙门,在千月岩生活那么多年,即便过得不快乐,一时间也摆脱不了养育之恩。
看看能不能帮她什么。伶漪心里想着。
眼见马上就要到两界交界处,狂风骤起,人群四散,鬼火摇曳,众人所经之处,一片废墟狼藉。
女人突然停下脚步。
魔兵魔将害怕女人反悔,怕她一剑杀了风泽,那么地牢里的所有人都要担责,谁都活不了。
没人想给她陪葬。
“怎么不走了?”元渡奕看着简媞问道。
他现在心里紧张中带着一丝愉悦,看着简媞坚毅的眼神,那是一双非常有魅力的眼睛,跨越百年,再次攥住了他的心。
“渡奕,你莫要添乱,不要推翻之前许下的诺言,承诺给这位姑娘的车马一并送来……你若再伤及无辜,造下杀孽,你知道,你我都将无法挽回。”风泽一字一句说。
元渡奕听了冷笑。
彼时风泽还有些愚蠢的顽固,元渡奕再见这时的他,只觉得好笑。
“那是当然,我从不食言。”元渡奕说。
“你要怎么保证我坐上车后你的人不会追杀我?”
简媞视线扫过元渡奕身后虎视眈眈的妖魔鬼怪,将手中的剑抵住风泽,他是她手中唯一的筹码。
元渡奕吹了个口哨,一辆马车缓缓驶来,他又布了个结界,保证身边的魔兵魔将不会跨越结界跟来。
“可以了,放人吧。”元渡奕跟她谈判。
简媞小心翼翼后退,左脚刚迈出界线,突然伸手抓住风泽领子,转手把他甩到马车上,自己则用尽最后一力飞越马上,一鞭子打下去,骏马嘶鸣,欲打马离开。
“我反悔了,你要知道,我从来就不信你。”简媞丢下这句话,勾唇讥笑元渡奕。
不过元渡奕没生气,似乎还有些赞许她的这份桀骜。
“那就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了。”元渡奕低声自语,突然冲进魔族后方,伸手抓人。
魔兵魔将不知所措,看不懂元大人这是在做什么。
元渡奕没找到伶漪那张脸,却在躲闪的魔群中看到一个人腰间熟悉的铃铛,抬手抓她肩膀,飞速将人拉到身侧。
“元渡奕!”天狗惊呼,却晚了一步。
元渡奕施法破了伶漪的易容,碎裂的白光如星星般从伶漪脸上褪去,那和简媞相似的脸一露出来,众魔大惊!
“这女人竟然就在我们身边?!”
“那刚才那人又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