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条不紊地处理好请柬的事情,宫奇打开了第二封信件,目光落到第一行字上,她就肌肉紧绷起来,腾地站起,一边一目十行看完,一边打电话给文季禾。
现在还很早,除了要上课的自己,其他人很少会这么早起。
打到第五个电话,文季禾才接通,语气里压着火:“我昨天很晚才睡,你的事级别最好足够高。”
为了不吵醒宫敏,宫奇压着声音,迅速汇报了一遍信上的内容。
她每说一个字,文季禾的脑子就多清醒一分,等到她复述完信上的内容,文季禾简直快疯了:“我现在就来你家,你站着别动,叫你妈妈请个假,今天不去学校!”
文季禾挂了电话,从床上弹跳起来换衣服,系好衬衫她又改了主意,直接驱车去找蒋逸辞。
被从男模床上抓起来的蒋逸辞还是宿醉状态,坐到床边沿头疼欲裂,文季禾的话让她更是恨不得回去做梦:“我警告过他这段时间不要出门,非要出门和我报备多带几个人,他听进去了几个字???”
蒋逸辞不傻,既然做了,就迟早会受到报复,但这个报复千不该万不该先落到蒋逸飞的头上。
文季禾对蒋家的小公子没有感情,她只是站在蒋逸辞的角度思考问题:“不能去,周子游既然写了地址,就肯定会玩阴的。”
“我当然知道!”蒋逸辞烦躁地抓着头发,忽然停住了手,确认道,“你说你是在谁那里得到的消息?”
文季禾对上她的视线,感到身体发寒:“宫奇,大概是知道找不到你,信送到了她家。”
“叫她过来。”蒋逸辞一锤定音,又嘱咐,“带上信。”
话说出口她又觉得不行:“姓周的肯定派了人盯梢,不能引狼入室。”
她赤身裸体地爬上床,摸了半天手机,文季禾看不过眼,从她行李箱里拿了一套睡裙,在她拨电话的时候,亲手环绕过蒋逸辞的腰身,替她穿上衣服。
视频接通的时候,蒋逸辞就不是不着寸缕的状况了,发起嗲来也显得不那么渣:“宝贝,早饭吃了吗?别吵醒妈妈,把信拿出来给姐姐看看。”
文季禾听得不得劲:“你直接说事不行吗?”
宫奇乖乖打了招呼:“辞姐姐,季禾姐,信的内容我拍了照片发到你们手机上了,你们看一下。”
蒋逸辞调到后台,眯着眼睛放大看照片里的文字,眼里晦暗不明:“真有你的,周子游。”
周子游的报复非常直接,我就设了个鸿门宴,你爱来不来,但是接到信的二十四小时以内没见到人,蒋逸飞就会作为蒋逸辞的替死鬼偿命,并且这件事情周子游会交托给虞家告知蒋家家主,想必虞家会很乐意做这个信使。
届时所有人都会知道,蒋逸飞是替蒋逸辞而死的,因为蒋逸辞的逃避和不担当。
宫奇坐在房间里,没有说话,这里没有她说话的余地。
蒋周两家的恩怨也不是突然才有的,从胡玮秋倒戈开始,周子游就隐隐针对蒋家有动作,蒋逸辞帮助胡玮秋追杀周家兄妹,是第一回合。
蒋逸辞差点开瓢是第二回合,秦雅茗和周远的死是第三回合,也是两家之间第一次出现血仇。
最后一个回合,周子游想要彻底终止游戏,她要蒋逸辞死。
整个脉络,宫奇在蒋逸辞的办公室做作业的时候,都听得清晰,那些内容比作业更吸引人,宫奇很自然地就接受了。
蒋逸辞看得出来她的感兴趣,也不介意她知道得更多,但现在显然,那些自己知道的信息,拧在一起成为长长的引子,一旦点爆,就会烧到自己身上。
这封信就是那团点燃引子的火。
宫奇甚至有空想起早上的另一封信,那封请柬。
那是周家大公子周子路的婚礼,在洁白无瑕的天空下,绿色的草地,一对新人走向台上,交换戒指,打开香槟——而另一边,周子游,不对,是秦子游了,秦子游在灰沉沉的工厂外,布下了天罗地网,随时发生目无法纪的杀戮和报复。
宫奇又有空纠正自己的想象,不对,天气寒冷,周子路结婚应该是在室内,开着暖气,大家身着华裙,脸上洋溢着祝福和温暖的微笑。
发生在同一片天空下的故事,如此不同。
宫奇的思维发散到这个地方,是因为她潜意识一直在逃避蒋逸辞叫自己,但逃是逃不过的,好像过了好几年,又好像只过了几秒钟,蒋逸辞说话了,声音又轻又嗲的,和平时哄自己的时候一模一样。
“宝贝,帮姐姐一个忙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