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麂抱过肇圣,端详过,摆首:“不怎么像阿勊,也不知是否他的种。程娘子该不会诳了我们吧?”
婴儿无邪地笑起来。
肇治失笑,“今日一别,再会不知何期。你留一句像样的话,着史官记录。将来他翻看到,会念祖母的好。”
丽麂却很笃定,“无须。往后秦王系、程氏、桓氏、郑氏围着他转,名为护持,实则为自家打算,彼此争来争去,丑态百出,难免还要欺凌幼主,面目必然可憎。到那时,他自会想起被这些佞人排挤走的可怜祖母,我总会是他心中唯一的好人。”
收到遣归诏后,她出奇冷静。肇治很不安,担心她不能理解自己的苦衷,以为是婴儿式的绝望。婴儿爱哭闹,只因恃宠而骄,一旦意识到无宠可恃,立时就沉默了。原来她想得比他更透彻。即使她明白,他也希望把心意讲清楚。
几番张口,终于吐出一句:“我已经不行了。”
丽麂圆睁双目,诧异地看他,好像在问: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肇治苦笑,“之前在卧榻上,你当已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