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今天早上洗完衣服后,他发现烘干机出了故障,本来想得空联系维修师傅,结果处理工作室的问题耽搁太久,一时间忘记了。
&esp;&esp;也就是说——
&esp;&esp;席宥珩撂下锅盖和汤碗,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卧房,但很可惜,为时已晚。
&esp;&esp;商枝半弯着腰,手还维持着向钥匙伸出的姿态,像是中途发现什么声响,抬眼望向某处,身体却呈现出一种怪异的僵硬。
&esp;&esp;他扶住门框的手指微微收紧,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瞳孔稍缩。
&esp;&esp;果然还是看见了。
&esp;&esp;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推拉门,深灰色男士内裤孤零零垂吊在阳台晾衣架上,被两只夹子一左一右稳稳平铺半空中,随微风飘浮。很乍眼。
&esp;&esp;兵荒马乱间,商枝居然冒出一个荒谬念头:那条内裤的尺寸……还挺大。
&esp;&esp;她怀疑自己的脑子被昨晚的药腐蚀坏了。
&esp;&esp;“……抱歉,烘干机刚好坏了。”席宥珩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似乎并不觉得被她看见贴身衣物是件值得尴尬的事。
&esp;&esp;她红着脸摇摇头,趁男人抬手拉遮光帘,找准机会从他背后偷偷溜了出去。
&esp;&esp;几乎是落荒而逃。
&esp;&esp;等到他转过身再想说什么时,女人早已不见踪影。
&esp;&esp;“跑得倒快。”
&esp;&esp;他低笑一声,侧身拿过商枝忘在床头柜上的车钥匙,一边顺手放进口袋,一边走到走廊栏杆边,朝楼下喊了一句:“帮忙关个火,我马上来。”
&esp;&esp;“噢……”女人闷罐一样的声音遥遥响起,却不是从楼下传来的,倒像是同层。
&esp;&esp;原来她刚才回的是自己房间。
&esp;&esp;两人都在二楼,这下席宥珩可没了让商枝专程跑一趟的理由,索性自己下去。
&esp;&esp;二层走廊铺设着一条长至楼梯口的真丝手工地毯,以浓金为底,暗红鸢尾纹层迭,墨绿叶脉掺入银灰丝缕,在灯光下呈现出一层金光粼粼的波澜。
&esp;&esp;这东西与家中风格相差甚远,价格昂贵且不实用,自然不是席宥珩的手笔——除了席晔也没别人了。依稀记得是席晔一个土耳其的朋友坚持要空运过来送给他,他推脱不掉,又嫌花色老土,于是收下后转头“送”到哥哥的别墅。
&esp;&esp;想到同父异母的弟弟,席宥珩眸光微动。他生母早逝,继母笑面虎,生父又是凉薄性子,唯利是图,这些年他与家中关系一直不算太好,席晔算是和他联系最多的人了。
&esp;&esp;亲缘与生活是两码事,他很能分得开。
&esp;&esp;他向来通明事理。即使继母对他不像亲生儿子那样尽心尽力,可也从没有苛待过,对他而言便已足够。
&esp;&esp;所以他不排斥席晔的亲近,在弟弟遇到困难时也愿意出手相助。
&esp;&esp;但席永炎不同,在席宥珩心里,他亏欠了太多人。
&esp;&esp;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靠近席家宅院会闻到一股直冲天灵盖的腥臊腐臭,金碧辉煌的装饰品张牙舞爪,水晶吊灯垂挂着吸血鬼的獠牙,来往宾客笔挺的西装下渗出如蚁附膻的铜臭,而他的父亲——那条盘踞在钞票堆砌的巢穴里的巨蟒,正是腥腐味道的源头。
&esp;&esp;天气阴郁,他开了走廊灯补光,微弱的白芒在他眉骨投下深邃的阴影。随着光影不断闪过,他穿越走廊,到达楼梯口。
&esp;&esp;尽处的房门却在同一时间被打开,他还没反应过来,就猝不及防被一个人闷头栽进怀里。
&esp;&esp;比疼痛更先来的是一股清冽的馨香,席宥珩垂眸,看见商枝头顶浅浅的发旋。
&esp;&esp;女人无意间发出细弱的呜咽。他捕捉到,倏然顿住。
&esp;&esp;——这声响,他只在昨晚听过。
&esp;&esp;绯红、潮软、柔韧、热烈······各自毫不相干的词汇,却能组成一个完整的人。
&esp;&esp;克制及时回笼,似乎立刻止住无意义的回想才是最佳选择。他脑海中的天人交战,没叫任何人察觉。
&esp;&esp;“撞疼了吗?”
&esp;&esp;男人温和的问候声自发顶传来,像是隔着层水幕,模模糊糊,似真似幻,但她又能很清晰地听到一种略微失真的气泡破裂声。
&esp;&esp;“对不起,是我太冒失了。”她缓过神来,面上弥漫歉意。
&esp;&esp;这才注意到,背光时,席宥珩的瞳孔是一种隐隐约约的琥珀色,浅淡,却很能摄住心魄。
&esp;&esp;她为自己的新发现感到一丝莫可名状的小窃喜。
&esp;&esp;“商小姐,车钥匙可不在我怀里。”他晃动左手,听着金属与塑料的碰撞声,还有闲心打趣。
&esp;&esp;商枝耳尖漫上红意,手忙脚乱想要挺直上半身,却在进行到一半时吃痛嘶声,不敢再有大动作。
&esp;&esp;——像是被命运戏弄,她侧鬓一缕柔长的发丝不偏不倚与席宥珩胸前的纽扣缠斗在一起,绞得死紧。这时候才真正明白什么叫作“牵一发而动全身”。
&esp;&esp;短暂静默后,两人同时去解。女人的指甲无意划过他手背的青色血管,制造出一刹那的酥痒与灼热,席宥珩不由想起昨夜,肌肤的烫度比现在更甚。当时她蜷在后座,礼裙肩带滑落至肘弯,他只能用西装外套裹住她抱进家门——但当时的窘迫远不及现在的一半。
&esp;&esp;指尖相撞,无端生出些暧昧气息。
&esp;&esp;“别着急,慢慢来。”
&esp;&esp;席宥珩捏住头发尾部,顺着一个方向沿纽扣绕圈,不知过了多久,才将卷曲翘折的头发完整解救出来。
&esp;&esp;发须被一番动作扯得毛毛的,几分凌乱反而更添鲜活感。
&esp;&esp;商枝胡乱捋了捋,随意撇在耳后,稍稍平复心情,朝男人道谢:“昨晚的事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你本不必理会。”
&esp;&esp;“是我先······”越界。后面的话他却没再说下去。
&esp;&esp;席宥珩明白商枝的意思,成年人之间时常会发生无数意外,不是每次意外都需要讲求结果,心照不宣、无疾而终才是常态,她在刻意用疏离的肢体语言表述她的企求——恳请您忘记昨晚发生的一切,最好别再提起。
&esp;&esp;“我会尽最大努力帮助你维权,接下来的事情,我们一起面对。”于情于理,他都该出一份力,不论是出于家族因素,还是那两本结婚证所带来的责任。
&esp;&esp;商枝没有客气,“席宥珩,谢谢。”
&esp;&esp;席宥珩单手搭在栏杆上,嘴角漾开一个清浅的笑,“事不过三,商女士,你今天对我说了三次‘谢谢’。我们也没有不熟到这个地步吧?”
&esp;&esp;商枝微愣,“对不起,我就是想表达我的感谢······”
&esp;&esp;“两次。”
&esp;&esp;“什么?”
&esp;&esp;“‘对不起’也说了两次。”
&esp;&esp;商枝忽然抿起嘴唇,不说话了。
&esp;&esp;算不上窘状,但席宥珩就是觉得她这模样可爱得很。
&esp;&esp;眼前忽然拨开云雾似的,天光大亮,两人同时转头,意外发现原本沉闷的天气居然在顷刻间变幻,金灿的阳光碎成沙砾,洋洋洒洒滚进客厅。庭院铺地柏一片葱郁,屋内家具一片黄暖。
&esp;&esp;多云转晴了。
&esp;&esp;席宥珩随手将走廊灯关掉,再回头时,便看见阳光透过落地门笼罩她的脸,一时半刹,连头发梢都被橘黄的光昏浸染。
&esp;&esp;莫名想起昨夜雪白的肌肤和鲜红唇瓣。
&esp;&esp;原本并没打算向商枝索要什么,但是现在,他打算改变主意。
&esp;&esp;“一日模特,有兴趣吗?”
&esp;&esp;-
&esp;&esp;席:瞧一瞧看一看了,诚招业余模特,管吃管住免费提供情绪价值,还可以帮忙打官司哦,这位小姐有兴趣吗?
&esp;&esp;枝:···你这个模特是正经模特吗?
&esp;&esp;席:什么话,什么话这是,我要请律师!
&esp;&esp;
&esp;&esp;是这样的,复更了但是没完全复更(?
&esp;&esp;以上就是我全部存稿了。没错确实休息过头来着······
&esp;&esp;俺会努力难产的(坚定)
&esp;&esp;为什么小说这么难写aaaa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