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恒放慢脚步,单膝跪在江宝嫦身边,屏住呼x1,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
江宝嫦睫毛微颤,似乎即将清醒,他用带着厚茧的拇指在细腻的手背上轻轻刮了一下,不舍地放开她,起身整理衣袍。
“怎么回来了?”江宝嫦睡眼惺忪地坐起身,乌黑的青丝顺着双肩披泻而下,浓密得看不到缝隙,“现在是什么时辰?我得去服侍母亲用午膳。”
“母亲出门了,我使金戈去厨房领饭,咱们在屋里吃。”陆恒从衣襟里取出叠得四四方方的供词,献宝似的递给她,“宝嫦,我有好东西给你看。”
“什么好东西?”江宝嫦疑惑地打开墨迹淋漓的纸张,一目十行地看过去,眼底闪过惊讶,“这是……”
“前几个月,汴京出了一个专好‘劫富济贫’的江洋大盗,擅使长枪,力大无穷,本名薛毅,诨号‘裂魂枪’。他在京中连着犯下十几起大案,盗窃金银珠宝无数,直到上个月,才被我和几个同僚联手擒获。”陆恒后知后觉身上沾着不少鲜血,散发着浓浓的血腥气,生怕弄脏了洁白的羊毛毡,也不敢落座。
他继续道:“我今日仔细翻了翻关于他的卷宗,发现一个疑点——他三番五次出入昌平侯府,却没有偷走一件宝贝。”
江宝嫦微微挑眉,道:“或许是侯府防卫森严,不好下手。”
“是有这个可能,不过,我动了些手段,细细审了他一回,终于撬开他的嘴,问出原因。”陆恒略过诸多残忍的刑罚不讲,直奔主题,“原来他在府里有一个相好,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
江宝嫦和陆恒异口同声地道:“春桃。”
“宝嫦,我知道你昨日受了委屈,身为你的相公,我总要想法子帮你出了这口恶气。”陆恒脸上闪过愤恨不平之se,语气也变得激烈,“春桃大概还不知道薛毅被抓的事,你想拿薛毅的x命b迫她为你办事也好,想把薛毅捞出来,安排她们两个私奔也好,我都可以全力配合。”
江宝嫦心中暗道:这真是瞌睡送枕头,来得正是时候。
她感激地点点头:“陆恒,多谢你如此为我着想,我现在觉得心里好受多了。不过,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你让我好好想想。”
须知妇人水x,春桃和薛毅偷情的时候,或许是真的ai慕对方的才g,可如今心上人x命难保,她又成了侯府大少爷的通房丫头,有了新的指望,还肯不肯回头,实在难说。
万一她表面应承,背地里却把江宝嫦和陆恒的谋算t0ng给尚氏,那就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了。
江宝嫦正想着如何试一试春桃的心意,忽然听到陆恒低声问道:“宝嫦,你能再唤我一声‘相公’吗?”
她睁大美目,定定地望着他,片刻之后,玉脸浮上两团红晕,嗔道:“给三分颜se就开染坊,别以为这样就能揭过昨天的事,我还没原谅你呢。”
陆恒低笑一声,生怕身上的气味熏着她,说道:“我去洗个澡,换身衣裳,咱们安安生生地吃顿饭。”
他顿了顿,又对她做了个揖:“早上辛苦娘子了,待会儿我伺候娘子用饭。”
江宝嫦没想到陆恒r0u麻起来没完没了,咬着唇瓣不肯理会,等他掀起帘子走向浴房,才看向他离去的方向,眸光微微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