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与基地失联,能不能活过一天都说不好。
陆岚喃喃道:“我不该带她来地上。”
一旁的士兵主动请罪:“不是您的错。”
当时陆岚不在,伊芙琳说要为救火工作尽一份力,执意要离开营地,士兵不敢驳斥她的行为,只能让伊芙琳带着十几人离开了。
然而不到一天,就失去了所有联系。
“跟你没关系。”陆岚疲惫地摆摆手。
明知道伊芙琳心思不对,她却还是心软地把人带到了地表。
“长官,中将已经找到了,太阳基站的情况也基本确定,明天照计划撤离吗?”
“先等等。”
陆岚走出帐篷,站在凉凉夜色里。
她望着远处,眼里布满沉重,仿佛那忽明忽暗的大火烧得不是山脉,而是人类的未来。
许久,陆岚才抬腿准备离开,余光瞥见不远处的帐篷——霍延己就在其中休息。
她倏然想起傍晚遇见霍延己时,那个抓着霍延己衣角的少年,眼里闪过一丝疑虑。
本着想要聊聊的心思,她来到帐篷之外,低声问:“中将睡了吗?”
过了会儿,里面才传来一道微喘的少年声:“睡、睡了。”
“那打扰了,明天再说。”陆岚转身走了两步,忽然反应过来,回首看向透不见光的帐篷,面色一哂。
陆岚曾经也是一名优秀的监管执行官,在五十二岁的年纪因个人问题申请了退役,回到了地下城。
她与霍延己共事近十年,亲眼看着霍延己从一个普通的监管者,一步步坐上高位。
“高位不胜寒”对其他人来说或许是假,但用在霍延己身上却很贴切。
他摒弃了所有私人情感,一心为了集体,却对个体格外“残酷”,从未施舍过任何人怜悯与爱,淡漠得不像私欲重重的人类,比过去的老赫尔曼更甚。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陆岚都和其他人一样以为,霍延己要么死于民众的背刺,要么孤寂到老,孑然一身,一无所有。
直到一只小怪物闯入了最高执行官的世界,一切私人的情绪都始于初见一眼。
“被发现了。”霍延己低声道,“不能再被其他人听到了,自己捂住。”
“嗯……”桑觉被欺负得全身都铺上了薄红,不是被亲得就是被捏的。
他乖乖捂住嘴,平日纯粹平静的眼神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水雾,仿佛被弄脏了。
山火将附近百里的空气都渲染得分外燥热,一夜如此。
桑觉昏昏欲睡前的最后一句话不是晚安,而是控诉:“不许再把我的尾巴塞进去了!”
辐射
小恶龙做了个梦。
他被一条超大超粗的尾巴压在身下, 像蛇一样,这尾巴尖还一直往他身体里钻,他都受不了了, 还一直钻。
太欺负龙了。
桑觉无法反抗, 只隐隐透过一层水雾, 看清了那张长着蛇一样尾巴的主人面容,和他老婆长得一模一样。
清晨的山脉依旧透着一股躁意,远处火光连天, 再次确定没找到伊芙琳后,陆岚深吸口气,回首问:“中将起了吗?”
“似乎起了, 刚刚中将让送了盆热水进去。”
远处的帐篷里,霍延己接过热水盆,转身道:“起床。”
送热水的人什么都没看到,帐篷里的风景被霍延己挺拔的身影尽数遮挡,只听到一声又软又轻的咕哝声:“你是个坏人。”
真会撒娇啊……难怪能拿住中将。
但其实桑觉真没有撒娇的意思,他就是以一个非人类的角度表达——霍延己是个坏透了的人类。
多亏强大的修复能力,身上的痕迹已经消失, 嗓子也恢复了正常,只剩大腿内侧的一点淤青。
尾巴还有些黏, 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绿疮,闻起来又涩又苦。
不要问龙, 尾巴怎么会沾上绿疮, 问那个做了恶劣行径但仿佛无事发生的人类!
霍延己淡问:“起不来了?”
桑觉不服气:“我腿又没断,起得来。”
霍延己问:“那怎么还赖在被窝?”
“……”桑觉慢腾腾地掀开被子, 疑问,“所以你之前说得吃掉我, 是昨晚这个意思吗?”
“不然?”
虽然身上的痕迹已经消失了,但桑觉脸蛋还泛着红,认真分析道:“那也应该是我吃了你,不是你吃了我。”
“。”霍延己轻描淡写道,“吃得挺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