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樱自己也不确定还有没有来生,想了想告诉他:“你还是把我忘了,好好活下去吧。”
这是她最后对他说的话。
几个小时前他们还一起在看拍好的婚纱照,而现在在他怀里的女孩已经彻底失去生命体征,任他紧紧拥抱,她的温度却还是如风吹细沙般慢慢消退。
他脸上是异常的平静,把她放在床上,起身摸出提前放在抽屉里的手枪,里面已经上好了子弹,他打开保险栓,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然而聂桓只听见咔哒一声,却没有预想的子弹射穿他的头。
他检查了下,里面的那枚子弹居然不翼而飞。
不巧的是,他非常确定这支手枪的威力一枪足以把他送去见她,所以没有把其他的子弹从地库里拿上来。
他揉了揉眉心,浑浑噩噩地先搂上她的尸体,亲亲她血色尽无的唇说:“等我一下。”于是他又从床上爬起来,转身欲向门外走去。
“你在找这个吗?”
聂桓加快步伐,不加迟疑地握上门把手。
他得快点,已经产生幻听了。
后背忽然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紧接着在脚边响起清脆的落地声。
那道声音再次响起,好像是从窗台传来的,“去哪啊?”
聂桓循着声音看去,迟樱正侧身坐在宽阔的窗台,曲起的那只腿靠着玻璃,她的脸正朝向他。
他蹲下来发现地上正是那枚本应该夺走他生命却不见的子弹,于是他捡起来。
抬头时,她还在窗边坐着。
床上她的尸体也在。
他站起身怔忡地望着她,心想看来他真的疯了。
“我还没凉透呢吧,不去最后用一下我的身体吗?再晚点就要开始腐烂了哦,这可是夏天。”
诱他去奸尸的她正抱着膝盖,把半边脸贴在大腿上,笑意盈盈地瞧他发呆的蠢样子。
聂桓驱动发沉的双腿一步步走到窗边,他抬起胳膊想要触碰她,手指却径直穿过了她的身体,指尖碰到玻璃。
他才注意到她仿佛一个投影,不仅身形虚幻而且根本无法触碰。她伸手也是一样透过他的胳膊,而聂桓什么都感受不到。
迟樱啊了一声,结合她自己的理解努力寻找词汇尝试解释现在的状况:“这是我的灵魂,它现在……在读条,等一会就转世了,应该是吧。”
她补充道:“上次就是这样的,我死后在海边还走了一会呢。”
聂桓还在不断尝试去触摸她可结果十指都扑倒了窗户上,只好举着胳膊在虚空中让自己看起来是在抱她,声音略哑,听起来十分无力:“你能亲口告诉我,我没有精神失常吗?”
“聂桓,你没有精神失常。”
良久才听见他回应:“哦。”
聂桓点点头,看起来像犯起了失心疯,突然笑出声,眸中流转的爱意疯狂而扭曲,“你说的对,尸体还没凉。”
她就这样视线跟随着他一直到他上了床,才收回目光,耳中听着他解开腰带金属扣碰撞的清脆声响,衣物脱下窸窣可闻,他孤独而逐渐急促的喘息,双唇厮磨肌肤与肉体碰撞的交迭靡音,以及床榻不断摇晃的低响。
迟樱望向窗外,晴空万里,阳光灿烂,风拂林木,远处海面波光粼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