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话里的揶揄显而易见,李烨然却浑不在意,只是浅浅一笑,“二哥记错了,那是七弟非要跟我打赌,我不得已才试试罢了。再说了,猎场上的狼再烈,也烈不过人心。”
&esp;&esp;他忽然抬眼,目光如炬,直直看向李白璧,“二哥说是不是?”
&esp;&esp;两人唇枪舌剑,语气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
&esp;&esp;李白璧笑意不减,眼神却冷了几分,“三弟这话,倒是越来越有深意了。只是人心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大理寺怕是查不出来。”
&esp;&esp;“查不出来也无妨。”李烨然轻轻拢了拢披风,遮住颈间因咳嗽泛起的红痕,“只要我们做兄弟的心里清楚,没对不起五妹,没对不起父皇,也就够了。二哥说呢?”
&esp;&esp;李白璧没接话,只是侧头对常少卿道,“你们仔细查,若是发现有什么可疑的物件,无论是烧焦的布片还是断裂的木簪,都要一一记下,不得遗漏。”
&esp;&esp;常少卿行了一礼,转身带着手下往废墟深处走去。
&esp;&esp;李白璧这才重新看向李烨然,心境似乎缓和了些,“时辰不早了,三弟还是先回府吧。这里有我盯着,不会出什么乱子。”
&esp;&esp;“也好。”李烨然点了点头,“七弟,你也别太伤心了。五妹的寝宫虽烧了,可你们姊弟的情分烧不掉。等大理寺查清楚了,二哥和我定会替你讨个公道。”
&esp;&esp;可蹲在地上的李浦和,却像是完全没听见。
&esp;&esp;他伸出手,从灰烬里捡起一块烧得发黑的木头,那是他送给阿姊的木雕,原本雕的是只笨拙的兔子,现在只剩下一块看不出形状的焦块。
&esp;&esp;李白璧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心里暗自思忖。
&esp;&esp;七弟这副样子,怕是成不了大事。不过也好,一个只知儿女情长的蠢货,不足为惧。
&esp;&esp;倒是这梧桐院失火,来得蹊跷,说不定是哪个派系的人在背后搞鬼,得让大理寺的人好好查查,看看能不能抓到些把柄。
&esp;&esp;见他如此固执己见,李烨然轻轻叹了口气,转而对李白璧道,“那我先回府了,二哥也多保重。”
&esp;&esp;说罢,他转身带着随从慢慢离开,石青披风的影子在残垣断壁间忽明忽暗,咳声渐渐远去。
&esp;&esp;李浦和把那块焦木紧紧攥在手心,滚烫的温度烙进皮肉,疼得他浑身发抖,却不肯松开。
&esp;&esp;“我的兔子……”他喃喃自语,眼泪又一次涌了上来,“阿姊最喜欢的兔子……”
&esp;&esp;在场的李白璧和李烨然两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全没听见,也一字不知。
&esp;&esp;他只知道,他的阿姊走了,去了那个黄沙漫天的地方。
&esp;&esp;他只知道,他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还跟她赌气。
&esp;&esp;他只知道,承载着他们所有回忆的宫殿,没了。
&esp;&esp;“阿姊。”李浦和哽咽着,哭了出来,泪水砸在焦木上,“对不起,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