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积极地为改变她的想法找理由,却发现自己说得越多,她的神情越宁静。她的眼神甚至有些许悲悯,只是菩萨看着苦苦挣扎却挣脱不出苦海的众生一般。
这样的联想令梁承礼的心凉透了。
良久,他问:“那我怎么办呢?”
“是啊。”廖惠汝叹气,“所以,刚才妈妈才问你,假如我和你爸离婚,你要跟谁。”
梁承礼懵住。
“我希望你能跟我回榕湖。师大附中是很好的学校,而且你在高一时已经有了一些成绩,只要一直保持下去,肯定能考上理想的大学。这一点,我不担心,也相信你对自己有信心。”廖惠汝双手交握,低着头沉吟片刻,“你是个大孩子了,很多事情可以自己做主,我不逼你。你也可以和你爸爸商量。如果你愿意跟我走,从下个学期开始,你就去师大附中上学。外公外婆家就在学校,你还可以像从前那样,住在家里,去教室上课。”
说完,她温柔地笑了笑。
梁承礼的头沉极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廖惠汝能笑出来。他憋足了一口气,说:“我不去。我就留在邕浔,在镜清读书。”
廖惠汝怔了一下,讪讪一笑,说:“好吧。但这个暑假很长,你还有时间再考虑考虑。距离我和你爸的离婚手续办完,也还需要一段时间。”
听见“离婚”二字,梁承礼的脑袋痛得像是要裂开似的。
“我出去走走,你自己吃晚饭吧。”梁承礼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无论是“没有共同的生活目标”这种模糊的概念,还是换工作这么实际的理由,都没有办法让梁承礼理解和接受他们俩离婚的事实。
黄昏临近前的日照依然强烈,梁承礼顶着大太阳,快步地往小区外面走,不知不觉地走到地铁口,才发现自己居然没有目的地。
他依旧忍不住认为廖惠汝对他隐瞒了实情,可是,如果真是梁晋对不起她,她为什么不说呢?
他们是昨天晚上决定离婚的……
想到这一点,梁承礼的头越来越昏,甚至有些恶心反胃。
当他们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他在做什么呢?他是不是曾经有一点沾沾自喜,只因为廖惠汝轻易就同意他在外留宿?昨晚他过得挺轻松愉快的,完全没有想到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
他怎么会一点都没有想到呢?廖惠汝和梁晋的感情很淡,关于这一点,他早就看出来了。为什么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一点警觉性呢?
梁承礼的双腿发软,只觉得胃里越来越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