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李熙便再拱手,对裴怀恩说:“厂公,那诏狱是什么地方,您也知道,您既愿意给我真凶,我会让他开口的。”
裴怀恩闻言寂了寂。
说话间,十七已再迎上来,一言不发地抖开大氅。
裴怀恩这回没伸手,反而转身看向李熙,对十七说:“得空也把六殿下的路修一修,又窄又黑的,来回太辛苦了。”
说罢往前行了两步,走到靠墙的书架前面,抬手转动花瓶。
咯吱一声,墙上便开了道“门”。
“六殿下会审讯人么?”临离开前,裴怀恩话锋一转,很和气地叮嘱着。
“既然不便留伤,就别让他睡觉了,找块草垫子贴在身上,拿棍子去打,再不济……倒吊着把脑袋浸在水里,如此反复数次,他又不会武,该是顶不过五天的。”
神武
和预想不同,黄小嘉那嘴仿佛被人缝住了,出乎意料的硬,孟青山带人悄悄审了他几天,没审出结果来,愁得连吃饭都不香。
到了第四天,日上三竿时,李熙一夜没睡,满身疲惫地从诏狱里退出来,坐马车往回走,不得不开始琢磨别的审讯方法。
中途路经承天殿,看见文武百官个顶个地垂头丧气,从殿内结伴走出。
大约是愁者相怜的缘故,李熙见状便撂下车帘,喊停马车,转头问身边的玄鹄,说:“今天这么晚退朝,是有大事么?”
玄鹄抱剑端坐,目不斜视,闻言冷哼一声,说:“什么退朝晚,今天压根就没上朝,肯定是又折腾到现在才消停。”
李熙说:“怎么回事。”
玄鹄看了他一眼,解释说:“清晨来接你时,得知圣上称病免朝的消息。听说各位大人们不愿走,执意要去圣上养病的高阳殿,亲手将折子交给圣上,但裴怀恩不允,言道不能打扰圣上的清净。”
李熙若有所思,又撩开帘子。
此时天气晴朗,风却很大,李熙看见年近古稀的内阁大学士,杨思贤杨大人被福顺搀扶着,步履蹒跚地迈下台阶,额上缠着圈棉布,走两步,便要停住揩泪。
李熙动容地看了半晌,说:“两边闹起来了吧。”
玄鹄就点头,说:“闹得厉害,大臣们不满裴怀恩放肆,相约在承天殿内长跪不起,说什么也要见圣上,裴怀恩嫌他们烦,就以朝堂狂嗥,不敬天子为由,让锦衣卫当场摁住了几个。”
李熙沉吟半晌,伸手指指杨思贤,说:“杨大学士也受牵连了?”
玄鹄挠了挠头,脸色一瞬变得古怪。
玄鹄说:“这倒没有,杨阁老额头的伤,全是由他自己撞出来的。”
李熙咦了一声,说:“快七十岁的人了,折腾什么。”
玄鹄听了,也没忍住往外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