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苦着张脸:“行吧,我这叫做舍命陪君子,阿兄你可得记着我的好。”
李丽质无语:倒也不必乱用典,阿耶的话果然没说错。
李承乾呵呵一笑,突然觉得还是身边的苏六娘子可爱,自家这兄弟都是什么糟心玩意。
腹诽完,李承乾“得寸进尺”:“阿耶,今日我想出去一趟,那家荣德陶坊我买下来也好久没去看过了。”
水泥也该提上日程了,也不知道前些日子叫孙文元准备的材料准备好没有。
李世民沉吟:“可以,你想带着青雀丽质甚至还有苏家小娘子我都不反对。”
哎,这么大方?
李承乾歪头。
李世民收敛笑意。说再多民惟邦本还不如他们亲眼看看宫外百姓今岁在这个天灾大雪下的生活。
太子,未来的太子妃,皇子,公主,这几个小家伙最缺的便是居安思危。
恰如当年他在雁门关外目睹的累累尸骨。
恰如隋末乱世他亲身经历的哀鸿遍野。
不能忘。
不想忘。
怎能忘?
“将军,听说太子又要出宫了。”
一个守宫门的士兵打着哈欠对身边的顶头上司说到。
“太子年岁小尚且爱玩,倒也正常。”
士兵打趣:“也就你是长孙家的,我可不敢说这种话。”
话音刚落几辆马车轰轰经过他们驶向宫外。
长孙安业强颜欢笑,脑中却不断闪过李渊那递来的消息。
时刻关注李承乾的行踪。
长孙安业一个哆嗦,盯着李承乾一众渐行渐远的马车,只怨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怎么就上了李渊的贼船!
渐入正轨
李承乾出宫后往长安郊区方向才发觉道路上的积雪根本无人清扫, 更不用提天下还洋洋洒洒飘着大片雪点子。
李承乾蹲在半陷入雪地的车轮旁瞅着侍卫修车,遂安夫人站在他身后举着伞替他挡雪。
顾十一暂且做不了贴身侍候的活,遂安夫人瞄准机会自行请缨, 也算是给变了性子的小主人留下好印象。
“大概还要多久?”
侍卫半趴在车轮底下手中捣鼓不停:“一柱香左右,小殿下去车上坐着吧, 外头天冷。”
李承乾起身摇头:“没事,我只是出来透透气。”
方才在长安的内城感受还不真切,虽偶有身着薄衣的乞丐沿路乞讨, 但更多的还是匆匆而行的路人。
如今一往郊外走, 这差别是愈发明显。
尤其是不远处眼前那一家正在生离哭嚎的父母与孩子,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入,李承乾大致明白那不过是一家在天灾下无奈卖儿卖女只求一口饭吃的百姓, 也不过是大多数封建社会最底层人家的缩影。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唐玄宗天宝年间尚且如此,遑论一穷一白的贞观初年?
“殿下心有不忍何不出些钱财帮帮他们?”
不知何时苏文茵已经踏下马车站在李承乾的身后, 她抿唇,帕子在手中搅啊搅,另一只手已经控制不住伸向腰间值钱的玉佩。
“我没说不帮。只是小恩小惠难道就足够了吗?”
苏文茵一怔。
李承乾招手示意遂安夫人:“奶娘,这次我们出行带的铜钱你拿去大半先给周围百姓分去。”
“但别忘了向他们打听一下,这邻近几个坊除却眼前这一户人家还有哪些人在卖儿卖女。”
遂安夫人应声,将伞塞到李承乾手中半点不敢怠慢他的吩咐。
“小恩小惠?”
苏文茵一边喃喃一边将玉佩塞到遂安夫人手中,不解地与李承乾对视。
李承乾含着笑意,语气却是冷肃残忍:“难道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