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精沉思了下。
他和两位副官之间有信息差。
他还不知道这个信息差的严重后果。
他理解伐难在说他们身为潘塔罗涅的副官, 不知道如何称呼钟离这位潘塔罗涅自己也难以定性的友人或情人, 但千精不理解他们为何如此小心翼翼。
他像是会在意这种称谓的人吗?
称呼错了他又不会生气,称呼错了他不会纠正吗?
还是说之前潘塔罗涅和钟离的关系是如此的扭曲以至于潘塔罗涅都不知道正确的称谓是什么,那伐难和弥怒小心翼翼,也是理所当然。
因为失忆的千精都能因为钟离斤斤计较弥怒的送药行为。
潘塔罗涅的话, 可能更胡思乱想。
他的两位副官总是对他的感情生活忧心忡忡。
“好吧。”千精觉得这是咄咄逼人的他不对了,伐难和弥怒在工作上就足够费心劳神, 如今他还在逼着他们迁就他的感情生活, 这很过分, “是我问了傻瓜问题。”他说:“你们保持原来的称谓就好。很高兴你们能照顾到我的想法。”
潘塔罗涅是个麻烦人物。
他的感情生活更是乱七八糟。
继承了这一切的千精都觉得头疼, 他要是还折腾他的副官, 这很不人道。
“那么今天辛苦你们了。”千精朝着北国银行的门继续迈进, “我会在外面过夜, 你们也早点休息。”
名为富贵的沉玉谷商人这个身份, 千精是已经和伐难、弥怒打过招呼了;只是这个身份基本用不着和潘塔罗涅的副官接触, 千精不会和伐难、弥怒说太多,他们需要操心的只有——什么时候他以富贵身份出去了却又没在预期时间内回来的——嗯,特殊情况。
过夜是正常时间范围内。
其实千精就连这点也没必要报备的。
伐难觉得她和弥怒在这种情况下就不像是千精的保镖而像是盼着千精回来的爹妈……咳,不能这么说,这对于九席和帝君都不大礼貌。
“我也很高兴九席这么说……”伐难弯着眼睛,其实她更惊讶千精在这些话之中还承认了他询问称谓的问题是傻瓜问题,或许九席现在已经看开了一些,帝君的存在于他而言也不是一点就炸的雷区,她对于这样的发展乐见其成,“离开的时候记得喝碗醒酒汤。”
千精的身影在他们视觉范围内消失。
弥怒赞叹:“还是你更能安抚他。”
“下次的话……”他露出有些头痛的表情,“能直接让你来打圆场吗?”
“当然可以。”伐难认真点头,“那等我下次不小心在哪里让九席不开心了,那段时间就由弥怒你来安抚。”
他们很擅长交替工作。
除了交替九席身边的侍卫与暗卫,更擅长交替拉九席的嘲讽。
没有人可以否认千精的难搞程度。
伐难和弥怒也不会。但他们骄傲自己能作为千精的副官留在千精身边,乐意自己能帮助千精排忧解难。他们不会觉得麻烦多,只会觉得自己能解决这个麻烦,太好了。
如今千精有意支开他们私下行动,他们也不会去猜忌千精对他们的信任度不够,而是觉得他们能力不够,他们的九席主动为他们分担工作。
“别说这种丧气话。”所以弥怒这样回复伐难,“我们可得尽力在我们的能力范围内不出错。”
千精会做好自己在请仙典仪上帝君面前失态的准备。
但他们不要做惹千精不高兴地准备,他们要做的只是怎么不让千精不高兴。
伐难笑起来:“你说得对。”
她将手搭在弥怒的肩上:“走吧,天色不早了,就像是九席说的那样,我们都辛苦了,我们都该休息了。”
他们跟上千精,相继进入了北国银行。
办公室的灯光明亮。
对于附近的居民及恰好路过此地的行人而言,这是北国银行的主人潘塔罗涅返回自己领地,准备休息了。
但实则只有伐难和弥怒留在了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