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变不出来皇嗣塞到这位娘娘的肚子里。
因而耿院判再三斟酌后,小心回道:“启禀圣上,这段时日,仰赖圣上龙气庇佑,娘娘的沉疴旧疾业已去了大半。”
“若是继续这般仔细将养,好生调理。”
“待到明年春暖花开之日,娘娘应当能百病全消,贵体康健。”
听完耿御医的这话,陈公公一时头都没敢抬,就这么直愣愣盯着殿内的金砖,像是要盯出一朵花来。
宣沛帝霎时捏紧了手里的扳指。
“就只有这些?”
面对宣沛帝的再度质疑,耿院判毫不迟疑的开启了御医特技“摇人大法”。
“圣上。”
“太医院内的曹御医,其人最善医治小儿和妇人,若是能有他襄助,想来会事半功倍。”
宣沛帝深深的看了眼耿院判,抿抿唇,还是道:“宣!”
“是。”陈公公麻溜的应声后飞快的出了殿。
很快,成功被耿院判拉来力证自己的曹御医就来了,甚至陈公公身后还多了两个尾巴——绿芙和青榴。
听着曹御医言之凿凿的说阿杼压根就没怀孕后,青榴忍不住了。
她咬咬牙,跪在宣沛帝的面前。
“圣上恕罪,奴婢有话想说。”
见宣沛帝允了,青榴便冲着两位御医道:“院判大人,曹御医,娘娘她如今确实是月信未至,又几番恶心作呕,无心用膳。”
耿院判和曹御医对视一眼。
这回说话的是曹御医了,他硬着头皮开口道:“圣上,臣之前在民间的时候,就,就曾见过一户人家也同娘娘的情形类似。”
“那位妇人数年不孕求子心切,又,又恰巧贪凉,导致月信未至,之后数月她便出现了寻常身怀有孕女子的种种特征”
耿院判接过了话:“娘娘这几日多食瓜果,还有鱼虾等物,只怕有些伤了脾胃,所以才,才胃胀不适,几番作呕。”
满殿寂静。
显然谁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
宣沛帝沉默片刻,让两位御医把这事烂在肚子里,然后回去给阿杼开药。
“圣上恕罪,是奴婢大意,还请圣上恕罪。”
看着跪在地上慌慌张张连连请罪的青榴和绿芙,宣沛帝不仅没有怪罪,反而还要赏。
他先是开口夸赞道:“你二人忠心耿耿,何罪之有?”
“既是已经在你们娘娘身边伺候,合该这般仔细谨慎,万事小心。”
“如今是,往后也是。”
嘱咐完,宣沛帝紧接着又道:“念你二人这般忠心的份上,便特赏半年的例银。”
待赏了绿芙和青榴,宣沛帝又看向了陈公公。
“德禄,你差事办的不错,这次选的宫人很好,你也去多领两个月的例银。”
皇帝这话一出,提心吊胆,暗暗懊恼不已的青榴和绿芙霎时心放在了肚子里。
连同陈公公一起,三人连忙跪在地上,叩首谢恩。
“行了,都下去吧。”
挥挥手打发了几人,宣沛帝起身又去了榻前。
静静看着躺在那睡得憨甜,对这次的闹剧一无所知的阿杼,宣沛帝捂着眼,忽而摇头低笑了起来。
“朕这辈子的荒唐都尽数用在你身上了。”
自打有了阿杼,这含元殿就没有再冷清清的寂寥过。
至于规矩?
规矩自个儿都被软乎乎的阿杼,软乎乎的蹭啊蹭,软乎乎的话给迷晕了,塞到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再不见踪影。
想起阿杼曾经为着“避子汤”,急慌慌掉着眼泪求着他的模样,再想想如今曹御医按时阿杼求子心切的话
宣沛帝轻轻的摸了摸阿杼的脸,轻声道:“朕知道你怕。”
“怕这宫里的人,怕王皇后,怕朕更怕身后无依无靠的。”
“可朕没想到,你会惴惴不安到这种境地。”
在这宫里,王皇后口口声声的喊着阿杼罪奴不,不止是皇后一人知道阿杼的身份。
他们恨不能将罪奴两个字刻在烧的滚烫通红的烙铁上,死死烙印在阿杼的脸上。
甚至将来,他和阿杼的孩子也会被打上这层烙印。
他们会想方设法的提及他母妃的身份,一遍又一遍的羞辱刺激他,一遍又一遍的,恨不能用口舌将人千刀万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