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尔克垂下头去。
列德亚用风轻轻的托住了他,布尔克很轻,用风就能轻轻的托住。
“来了不见见吗?”他很是轻柔的问了问风,妖精的形体散去之后, 现在的形体就是他最初的模样。
“……我以为你还在生气。”风中凝聚成人形来,他的声音很轻, 也有些忐忑。
“随意兴起的计划, 犯不上为了那个计划生气。”列德亚很是客观的说, “布尔克将那个孩子带过来, 我看见了生出一个计划而已,能成功最好,不成功也随便。”
“……但是风找不到你了。”温迪这样说。
“我为什么要被你找到呢?”列德亚这样问。
“……”千言万语汇聚心头, 灿若莲花的口舌也说不出一词半句。
时间就这样随意的流淌过去,悄然的目光落在这儿,不,应该说,祂饶有兴致的目光从列德亚奏琴祈祷开始就没有离去。
布尔克的歌声和列德亚的琴声祂很喜欢。
但是孩子们的情感纠纷很少见。
风是没有形体的,但是风是会传递言语的。
叽叽喳喳的风围绕在温迪的周围,在布尔克身边的风和他一般沉默的默然。
那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声,而现在化成人形的两位——
在列德亚舍弃妖精形体之后,都是风。
“这是你本来的样子吗?”温迪朝他踏出一步问。
“我本来,现在,所有,都是这个样子。”列德亚坐在那儿这样说,“同为千风中的一缕,我们可以是姊妹也可以是兄弟。”
——只不过,我是六千年前最强劲的那一抹风。
“现在。”列德亚将布尔克轻轻的放下,他起身朝温迪走过来。
白袍无任何的装饰,只是宽大的遮掩了他的身躯,裸露的背后,白色的翅膀在温迪的面前展开。
风狂暴起来,温迪听见更加久远风的音乐。
同为千风中的一缕,列德亚毫无疑问并不需要那些无所谓的东西,凝聚身形变成妖精只是为了布尔克而已。
银色的流风将青色的头发编织起来,“我要去完成妖精身份的最后一件事情,你大可阻挡我。”
“同为这个世界的风,我也有些想要知道,是蒙德流转千年的风更加持久和亘古,还是我这儿的风更加的狂暴和无情。我知道你不喜欢打架这种事情,但是对于我来说,打架是解决很多事情最方便的答案。”
在列德亚背后展开的翅膀更加的有力,而他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能感受到的是一种极其明显的压迫。
但是这一种压迫又不一样。
这并不是想要要人屈服,而是很孤高的忽略一切,不将一切放入眼中。
周围的风叽叽喳喳的说起来。
“我就说为什么看到列德亚会很亲近嘛,原来是兄长吗?”
“但是他很明显要把温迪揍一顿的样子啊。”
“狂暴的风都在他那一边,他那边的风都好安静啊,而且好大一只。”
“温迪也好大一只的!”
“呜,被吞下去了。”一阵风过来把温迪周边的风吞了下去,而后好奇的拍拍打打。
列德亚扯着风的尾巴把那一阵风扯过来,一拳头砸在风的头上。
“呜呜呜,好暴力!”风跑到温迪的面前哭。
温迪摸了摸风头,把这一缕风放到自己的后面。
“我们现在是不是家庭伦理剧了?”风们发散思维,“列德亚和温迪打起来了我们跟着哪一边?”
“母亲没有说话诶……所以是交给我们自己来选择吗?”
“这怎么看都不会到要分家的程度吧?”
那些风们吵吵闹闹起来,而列德亚和他周围的风都保持了安静。
那些是更加危险的风,或许是风暴,或许是将一切撕碎的狂风。
列德亚是其中的一员。
没有那些意向中的很多东西,也没有太多人们赋予的含义。
这些风就只是纯粹的风而已。
“你想要干什么,列德亚?”温迪这样问他。
“一场纯粹的复仇而已。纠葛处于三者之间还是波及整个至冬,全然交予她自己选择。不过布尔克说他已经看见答案,那混乱的程度应该会更往上提一提。”
“巴巴托斯。”列德亚那张脸上露出的表情冷淡的很,靠近来的时候,风声吹的极其凌冽。
“你不能强求任何人放下什么。我承认,我肯定,我确认。”
“我放不下那一场风雪。”
“如果你再次如同上次一般阻挡我,那就和我一同归于千风而去。”
“……你能不能遇见他都不一定。”列德亚身边的风没忍住开口,“你飞的太高也飞的太快了,他找不到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