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周兴野陪虞念去了剧团,看她们四公彩排。他坐在休息的长凳子上里提了些想法,提到服装——觉得每个人穿得都差不多,区分度不够。
西西在旁边听得直翻白眼,悄悄嘀咕:“他要是当导师,也就是个造型指导的水平。”
等周兴野和晓勇老师动身去机场,虞念眉头一扬,招呼道:“走,‘茶馆’开张了!”
西西的车送人去机场了,虞念就开着自己那辆小巧的“剁椒鱼头”。过惯了好日子的西西有点嫌弃:“怎么不开路虎上班?”
“太高调了吧,”虞念一边灵活地打方向盘躲着路上的小电驴,
西西打趣她“当周兴野女朋友,本来就低调不了了。”等真成了‘堂客’,你都可以飞上天,跟太阳肩并肩。”
虞念笑了:“哪有,你觉得他提的服装意见怎么样?”
西西不以为意:“他哪懂什么花鼓戏?外行的意见,重要吗?”
虞念却接道:“对啊,正因为他是外行,才有参考价值。我们花鼓戏虽然是地方戏,但现在做的是让更多人听懂、喜欢。听懂本来就不容易,服装上要是再分不清好人坏人,观众就更懵了。”
西西一听,急得摸手机:“那怎么办?明天就四公了,现在改衣服哪来得及!”
虞念却笑了笑:“没事,不用改。就算改了服装,明天也赢不了——我是说之后新国风沉浸秀里的服装得调整。”
“你怎么知道赢不了?”西西纳闷,“难道有黑幕?”
虞念一脚刹住车,松开安全带,语气平静:“就是因为没有黑幕,才赢不了。”
她推开车门:
“走吧。”
到了茶馆,西西和虞念戴好口罩,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等了好一阵,才等到角落里有对情侣起身离开。西西眼疾手快,侧身挤进去占下位置,下巴朝那圈小食摊一扬,虞念会意,比了个“ok”。
虞念先绕到街坊邻居的摊位前转了转。虽然戴着口罩,老邻居还是一眼认出了她,虞念轻轻摇头,将食指抵在口罩前,比了个“嘘”。邻居们瞥了眼她先前送来的开业小花篮,笑着竖起大拇指。虞念亮出手里的桌牌,朝那边指了指,几位老邻居顺着看去,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接着,她又转到对面的主理人摊位,点了薯条、汉堡、咖啡和手工酸奶。没多久,服务员就推着小餐车将他们点的小吃一一送了过来。
茶馆舞台上正演着一段双簧相声。前面那位演员脸上画着“y”字型白色油彩,头顶扎了个冲天炮,全靠手舞足蹈配合后蹲着的同伴说出的台词——虽然后面那位嘴里也蹦不出几句正经话。
这类表演曾火遍大江南北,甚至上过春晚,如今也只有在星市还能见到。滑稽的动作、夸张的表情,加上半懂不懂的塑普,逗得全场笑声不断,掌声阵阵。
西西和虞念也跟着鼓掌。西西夹了块孜然三角豆干放进嘴里:“秦灿宇还真有本事,回来就把他爸产业搞得风生水起。还把他爸的资产,改成秦氏集团,他娘老子怕是做梦都要笑醒”
“妥妥的复仇打脸高智商男主!”
虞念咬了一口刚出炉的糖油坨坨,表皮酥脆,内里软糯,比上次冷掉的好吃太多。她舔了舔唇上沾的芝麻:“他本来就是金子,到哪儿都会发光。”
下一个节目临时换成了“热舞男团抖舞合集”。主持人虽不明所以,但耳麦里传来老板的指示,只能照办。西西坐在角落伸长了脖子张望,虞念看她那副想凑近又
法子的模样,忍不住笑:“去吧。”
西西刚离开座位,虞念便拎起茶壶,将茶盘里反扣的茶杯翻正,缓缓斟满。几乎同时,一道身影落座对面。虞念头也没抬,右手持杯,左手托底,客客气气地将茶奉上:“秦总,请喝茶。”
秦灿宇接过,一饮而尽,把茶杯放回桌上。虞念再次提起茶壶,他却伸手盖住了杯口,声音发苦:“你能不能别像他们那样对我……我错了,我不该算计你。我……”
虞念不慌不忙地又吃了一颗糖油坨坨,咽下后才平静开口:“你没错,真的。”她望向气氛好到爆,尖叫不断的舞台,“茶馆很成功,你没亏,我没亏,街坊邻居也没亏——这是三赢。”
“我亏了。”秦灿宇看着她,喉结重重滚过,“虞念,我亏了一个你。如果当初我是以心理医生的身份回来,我们会不会——”
“秦灿宇,”虞念轻声打断,看到他伸过来的手,虞念将手收到桌下,“没有如果,也别去美化那条你没选的路。现在这样很好,真的。你很好,我也很好。”
秦灿宇慢慢收回手,点了点头:“我们解约了,茶馆的兼职你不用来了。”
虞念怔了半晌,不确定的抬眼看他,片刻才道:“谢谢。”
秦灿宇的目光扫过桌上那两杯冰绿豆沙,声音沉闷:“生理期别喝冰的。”他侧头示意助理,很快一碗热的桂圆红枣茶被轻轻放在虞念面前。
做完这些,他起身系好西装纽扣,神色平静地看向前方,准备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