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打赢,你一定会赢。”
“你给我卜卦了?”苏寒看她信誓旦旦的,以为卦象显示自此出征大捷。
离渊摇摇头,她相信苏寒,不用占卜,只凭直觉。
“但你要保重自己,不能受伤。”她还想说,不要管除了打仗之外的事,对上苏寒的眼睛,话却说不出口。苏寒的眼睛太干净了。以离渊对苏寒的了解,她一定想知道那些话是否为真,即使知道真相后苏寒可能不会轻举妄动做任何事,但她就是知道,苏寒是会查真相的人。
苏家的忠心纯粹,苏信如此苏寒亦是如此,这份纯粹里还有对天下苍生的悲悯,因着这份慈悲,他们愿意世代守护和平,用安稳和生命铸就的纯粹何其重,因此这份真相对苏寒来说格外重要。
“行军打仗有个伤碰在所……”苏寒没有继续说下去,她看到离渊红了眼睛。苏寒慌了,今天的离渊不像苏寒过去认识的离渊,她没时间去思考原因,只赶忙应下,“好,我不受伤。”
两日之后,即出征之日。皇帝率百官于城门亲自送行,这还是第一次,女将军作主帅出征,女国师为监军同行。全城百姓恨不得都围过来一睹风采,可距离太远能看到的只有白马上一袭银甲的冠华朝气。
“这是女将军?这气派不输男人啊。”人群中的议论声嗡鸣散开。“这是镇国公苏将军,那是一般女子吗?苏家出来的哪个不是英雄。”
“旁边骑黑马的就是国师吗?”
“这看着不像妖言惑众的啊,这周身多英气啊,能惑主媚上……”
“嘘!你不想活了!什么都说。”
嘈杂议论远去,苏寒辞别皇帝,率军出定安门,西征平叛。离渊没坐马车,也穿上了玄甲,骑马慢苏寒一个身位,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意气风发。可惜皇帝没看到离渊现在的眼神,不然这次行动肯定不会让离渊去。他从来以为离渊接近苏寒是为了拉拢同盟,毕竟朝中只二人女子为官,苏家的权势,想要拉拢依附的人不在少数。换做其他人皇帝还不放心,但对于离渊他是放心的,同为女子总不会让苏寒动心以至于兵权不稳,且离渊这么做,不是为了自己,就是为了他,这点皇帝还是很相信的。
“今日天气不错。”皇帝似乎心情很好,他见识过离渊的本事,相信她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会帮他达成目的。他们早已是利益共同体,他不怕离渊会有二心。
内侍官只当皇帝是对平叛军的放心,跟着附和,“老天爷也保佑陛下,此战定会大获全胜。”他伺候皇帝多年最知道皇帝喜欢听什么话。最近这些年皇上被国师忽悠的格外信奉天命,说天佑陛下,自然深得帝心。果然,听到这话的皇帝少见的喜形于色。
“自然,朕是天子,当得天佑。”
离渊说过他是天命所归。他也相信自己会是千古帝王流芳百世,走上这条路必然要付出代价,上天是不会责怪他的,至于这些风波小事,定会有人替他承担因果。
献计
苏寒是西翼年轻一代中最优秀的武将。她勇武善谋,冷静机敏又不失细腻,离渊相信只要给她时间历练,她会是整个西翼甚至东陆最优秀的将军。
此刻,年轻的主帅正于军营大帐中,和将军们沙盘推排演练战事。静远伯,现在的静远伯已经自行恢复了秦王的尊号,他也不攻城京都,只占据秦地,看起来似乎想要分庭抗礼自成一国。
“秦地本就不算富庶,长此以往粮草补给不足,静远伯还是会出城,到时候我们再一举拿下。”有副将提议道。
“秦地虽不算富饶,但以耕养兵还是不成问题的,况且这里本就是他的封地,经营多年,我们一味等待恐怕没个几年静远伯都不会妄动。”苏寒否决只等的提议,“如果他同蛮班勾结,到时候我们的等待只怕会给对方势力壮大提供时间和机会。”
这话一出,众将军表情几变,静远伯几乎将皇帝勾结蛮班的流言遍传大翼,他们当然也有所耳闻。站在最右侧的先锋郎将几次张口,想问问苏寒如何看待。这事就像一根软刺,浅埋进每个军将的心里。
他们的皇帝真的置他们的性命不顾,勾结外敌里应外合演了那场戏,以此夺得了皇位?
“主帅,皇上他……”栾于方在周副将说出皇上二字时,连忙截下话头,“周将军。”他顿了顿,才继续圆道:“皇上的意思也是让我们速战速决,不会想要一味拖延时间。”视线扫过坐在一旁喝茶的离渊,众人虽是武将但擅用兵法者,怎会这点眉眼高低都看不出,当下会意各个噤声。这里还有个皇上派来的“监军”盯着他们呢。
苏寒站在众人上首,自然没错过栾于方那饱含深意的一眼,她看向离渊,对方只悠悠地喝着茶,仿佛并不在意这边的商讨。
“秦地水源不丰,不若先断了秦河的水源,不出几日,不怕他不开城门。”短暂的沉默过后,栾于方率先开口。
“秦地百姓都赖以秦河水过活,擅断水流怕是不妥。”苏寒并不赞成,在路上她就想过怎么逼静远伯出城,这个方法她不是没想到过,只是太有伤人和。她的任务是活捉平叛,至于秦州其他的兵将,擒贼擒王,秦王和一干主谋伏法,他们自然不会太受过。内战不同御外,苏寒不想同袍操戈,她要尽可能以最小的代价结束这场战役。兵士她都不想大肆斩杀,何况去折腾秦地的百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