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二十分鐘后,统一路人的说法,剔除情报杂质后,我与阿莫得到了以下的情报。
首先,公园这起事件是凌晨发生的杀人案,而且犯案手段很特殊,听说因为死状异常凄惨,所以只好掛着白布防止好事的民眾偷窥。
其次,使用同样手法的兇手在昨晚一共犯下三起案件,第一起事件在隔壁街上的巷内、第二起事件在私人住宅的阳台,第三起事件就是在公园的这起。手法据说越来越熟练,第一起几乎死无全尸,第三起却能刻意呈现最震撼的血腥场面。
最后,三名受害者彼此没发现有所关联,可以推断兇手是典型的随机杀人犯。
探听至此就是极限了,再往下的部分除了我们,其他好事者也很想知道,不知道把能否希望寄託在媒体身上。
我们确定这是个不属于基金会的疯子干的好事,因为基金会的做法就算要抹杀某人,也必然低调行事。但我们也不认为是黑琴理绘或者小寒、影子、爱丽丝做的,因为这三名受害人似乎都只是有家庭在哭诉的普通人。
「可是,地点与时机未免……」太巧,如今的事件爆发,说不定正好因为骚动而抹去了黑琴行动过的某些踪跡,而且还偏偏发生在这一带,「以你对黑琴理绘的瞭解,你认为这有可能是她幕后策划的吗?」我问阿莫。
「大有可能,因为我认识的黑琴要策划这种事情易如反掌。」阿莫思考了一下后,「对,这次的事情太巧了,看样子几乎能确定是黑琴在幕后操控的。」
「兇手没可能是黑琴理绘吧?」以防万一,我还是问了。
「嗯,以她的作风多半不是。」阿莫的答覆在预料之内。
原来如此。那我们该对这个犯人展开行动吗?如果我们不管这件事情,他迟早也会被警方解决的,不过估计会多出几名可怜的受害者就是了。
……警方抓得到犯人吗?我不禁有了疑惑,说到这种穷凶恶极的罪犯,令我想起之前我听过一个消息:当时因为一名绰号爆头哥的兇恶罪犯,重庆便拉起了所谓的全域警戒与a级通缉令,街头巷尾全是这傢伙的通缉令,简直可称全中国都在抓他,那时警方封山搜他,竟然还是他一枪爆了铁警,没被抓到。他起初犯案态度更嚣张,两枪几乎杀了一条半的人命,捡起二十五万的包包后慢跑了起来,随后保安叫他站住,他还真站住了,甚至还往保安那边走去,赏了保安不致死的一枪,再慢慢收枪走人。他简直是杀上癮,甚至过去有许多未解的案件也都是出自这名犯人之手。
这傢伙后续有没有被抓到就不清楚了,毕竟那是最近的消息,或许还没有吧?
总之,有一个那样的人物就有可能有第二个,像是今天的杀人魔,管他是模仿犯还是随机杀人,杀出来搅乱我们探查情报就是想快点归案了,好吧,那就偶尔来为民除害吧!主要是因为好像挺有趣的。
「我就不问细节了,我们今晚别回去旅馆,出来晃晃吧。希望能钓到犯人。」做好决定后,我决定先回旅馆休息,晚上再展开行动。
「你还真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啊……」阿莫无奈的笑道。
「我觉得这也算是优点喔。」我心不在焉的应付着阿莫。
现在才早上,到入夜还有不少时间。
打探小寒的消息,其实是无从开始的,我只能等待对方自动露出马脚。
……我绝对不会说我打算玩一整天。
?
对少年而言奇蹟的第二个夜晚总算姍姍来迟。
指骨的血液正在沸腾。
熬过了漫长的白天,少年再也忍不住了,光是看着社会因他而骚乱,就使他快乐得无法自拔,凭空製造那些小型炸弹的能力远比想像中厉害,昨晚胆战心惊地炸了第一个人,当血肉与内脏因爆破而朝四面八方爆发的瞬间,少年心悸了,那幅画面给予了他对「美」的全新概念,剎那他的心就被追随美的渴望所支配,连续犯下了三起案件。
太令人雀跃了,少年感觉自己出生至今,从未有过如此美妙的体验。
从前的自己没有对未来的憧憬,在随处可见的家庭压力下成长,从小被灌输「不努力竞争,将来就会被淘汰」的思想,灵魂被禁錮在社会的束缚之下,并随着年龄增长,孩提时期的梦想逐渐消散,剩下的仅是只能直视现实的躯壳。
如今、此刻,遭到囚禁的灵魂终于获得了解放,并被赋予梦寐以求的才能。
少年得到了超越一切的狂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放声怪笑的少年在街上摇头晃脑,他身后倒着一名巡警,强迫对方吞下黑色球体,再将它用力引爆的那一剎那,使少年兴奋得差点失禁,处于如同吸毒状态的少年丝毫没有潜伏或躲避摄影机的打算,大不了警察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少年感觉自己说不定连子弹都不怕,思及至此,少年的心跳又快了起来。
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少年的双眼不安定的四处扫荡,却没发现半个路人,啊啊、一定是昨晚事件造成人心惶惶了吧!少年不禁想像自己强硬的破门闯入别人家中,大肆破坏的画面。
接着,徘徊于城市的少年在巷中瞥见了两道人影。
是流浪汉吗?还是盘踞巷内的不良少年?那么正好……少年的脸颊不由自主地抽动着,好兴奋、好兴奋、好兴奋!少年的脚步没有放轻,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入巷内。
「咦?上鉤啦?阿玄,是他吗?」总算看清巷中两人的样貌了,开口的这人语气很轻挑,全身打扮的非常时尚,戴着一双看起来价值不斐的皮製手套。这可真是上天掉下来的礼物,少年盘算着杀死对方后,顺便洗劫这人身上的财物。
「嘿、满身杀气,大概是吧。」另外一人穿着黑色风衣,「有点像把疯狗拟人化之后的傢伙呢。」语气虽然不轻挑,却给人一种满口玩笑,总将实话与谎言混在一起说出口的感觉。少年并不喜欢这种人。
少年向前踏出一步,右手握着悄悄凝聚的黑色球体,他连爆炸的方向都能控制,因此他并不怕因为近距离爆炸而将自己弄伤,反而喜欢在近距离欣赏一切,「不能杀掉吗?」打扮时尚的轻佻男问道,「不可以喔。」黑发遮着左眼的风衣男苦笑。
他们两个在说些什么!他们不知道昨晚闹得沸沸扬扬的杀人事件吗?在这个杀人魔出没的夜晚,怎么还会少根筋的在外乱晃?少年莫名的烦躁,原先想把他们两人炸得半死不活的兴致也没了,索性向前踏出一步,抓着黑色球体的右手朝前方摊开——
「轰!」黑色球体炸裂,爆破的能量朝前方瞬间释放,这种用法虽然没有直接轰在别人身上厉害,但射程远、也足以使对方的鼓膜受到强烈衝击,进而击昏对方。
「像衝击波一样耶。」风衣男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他们两个毫发无伤,随即少年发现自己的右手不知何时已被打偏,准头歪了的衝击只将一旁弃置的大垃圾袋打飞。
「什……么……?」少年瞪大了双眼,但马上怒意盖过讶异,那两人是什么态度?他现在只想快点把这两人化为烟火华丽的爆破,其实他至少还想弄昏他们再好好的玩弄一番的。免了,杀掉吧,这两人给少年一种必须立刻除之后快的感受。
「能力本身不差,就是使用者太蠢啦。」轻佻男不屑的看了眼少年,再与风衣男解释道:「黑琴虽然能迅速唤出、开发目标的潜在能力,但实际上那是很复杂的,如果只是唤起潜在能力倒还好,但如果黑琴不小心改动了目标的人格,那么很可能使目标的能力大幅衰弱……毕竟能力是由人格的特质衍生的,改变了人格自然也会使能力衰退,这是很简单的道理。解释太多你也不懂,总之我能看出,这是个故意创造的缺陷作品。」轻佻男耸肩,似乎觉得深入解释非常麻烦。
「嗯,其实我看他连基本的咒力都不会运用呢。」风衣男子露出嘲讽的笑意,「嘿、那个啊,你别把咒力一口气催化成炸弹,你试着将最基本的咒力运用在别处,搞不好会有意外的惊喜喔。速咒之类的,压缩成一层还可以当作护咒喔,很方便的。」
听不懂、听不懂,也不想听懂!这两个死怪胎……!少年烦躁的抓头,接着一口气在双手凝聚了篮球大小的黑色球体,猛然朝着两人射去!消失吧!消失吧!消失吧!轰得你们渣都不剩,嘮嘮叨叨的吵死人了!
?
夜间的暗巷。
「都是你把人家弄生气了啦。」阿莫居然怪到我头上?嘛……谁知道他这么脆弱?亏我还好心想告诉他咒力的应用方式呢,结果他就抓狂了,什么叫做好人有好报嘛。
「手——!我的手啊!不可能、这不可能!我的手啊啊啊!」眼前的炸弹杀人少年正在因为双手落地而暴跳如雷,都吼到破音了。看,少年那全身的跃动感,就像一隻看见主人而欢喜跳动的狗儿一样呢——我没有说出感想。哇,血差点喷到我,保险起见我后退了一大步。
阿莫在他准备投掷爆裂物时,以杀人之弦把他的双手切了下来。好像很痛。
我对少年追问了关于黑琴理绘的问题,可惜他还是忘我的持续仪式般的扭动,形成血水在我眼前大量洒出的窘境,大概没有回答的意愿吧。
「他只是正好狂犬病发而已吧?说起来,这样会不会因为失血过多死掉?」哦、少年的挣扎还没停止,姑且把这幅景象命名为「庆祝摆脱双手的潮流舞蹈」吧!我思考了两秒,「放着不管就好,反正失去双手也很难犯案了,迟早会被抓到。」
「那么接下来要干嘛?」阿莫打了一个哈欠问道,对手足舞蹈的少年没有太大兴趣。明明是你出手的。
「先走再说囉。」我向前走去,「这一拳是为克林打的。」我咕噥着龙珠的经典台词后,由于不想弄脏自己的手,于是我只好一脚踢倒少年,也因此裤管不小心染上了少年手腕喷出的血液。
把踢倒的少年当作人肉地毯踩过去后,傻眼的阿莫匆匆绕过少年跑到我旁边,「阿玄,你也挺有……恶趣味的耶。」阿莫叹道。
「即使是逼不得已,但我也算杀过人,所以我没有立场可以指责杀人者。但不知道这么说对不对,我认为就算是杀人者,也是有分的,我最讨厌的类型就是将杀戮当作游戏,不断製造无辜牺牲者的杀人狂。所以,我对那少年算仁慈了。当然,」我难得的对阿莫说出心里话,「我更讨厌将人塑造成这种杀人狂的幕后主使者。」
因为阿莫,不管怎样,你也曾经——
「阿玄。」阿莫唐突的停下脚步,声音少掉轻佻,罕见的严肃了起来。
「怎样?哦……」不用阿莫说,我也感受到了。
距离很远。可是,还能模糊的感受到。
水准超凡的咒力正在远处闪现。
黑琴理绘?爱丽丝?影子?还是小寒?又或者是虚无兵器底下的高手?距离过远无法分辨细节,只能隐约感受到不对劲,甚至也因为建筑物遮蔽而看不见目的地,但只要全速朝那个方向赶去,说不定就来得及!
「我们似乎不能休息啦。」「同感。」我同意阿莫这次的意见。
从不知道咒力能传到这么远的距离,看样子要先做好应对一切状况的心里准备。
——即便有心里准备,可是我仍无法预料——我将从那被带入事件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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