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知乐:“从我东厂出去做了西厂王就不认干爹了,顾慎为,你真是逆子。”
杀人灭口
◎黎至,你还是来了。◎
黎至猛得听到熟悉声音,顿时两耳放空刹那失神,浑身僵硬不能动弹。
空洞目光在他无意识下开始四处循声,找寻夹杂在风雪里曾出现过无数次的幻象。
那个在他受刑狱期间无数次求他活下来的幻象。
此刻漫天风雪绕开这间屋子,诡诧静谧骤然笼在每个人头上。
许襄君被陌生潮热液体烫到手,指节瑟缩了缩。
眼中还是两位蓝袍夹缝中,跪倒在地佝偻狼狈不堪的人。
她努力瞥眼不看,保全黎至在她身前最后的体面,却做不到视若无睹。
黎至脸上疼痛消失,只是怔愣木讷地拧眉。两眼茫白无焦与她对视着,可眸底却没有她身影。
身前呜咽愈重,几声破风箱的碎声撬开静谧,聚焦了屋内视线。
随着身前人的倒地,黎至与她在喷溅的血色中真正对视。
她眼中独他一人,周遭全化作风雪,黎至迎风破雪地站在她整个世间里。
喷涌的血溅满他右手边的蓝袍太监半张脸。
“啊,杀人了,杀人了!”尖叫冲掀房顶、炸开在耳畔,慌措与恐惧横切这间屋子。
地上与黎至并躺着撑疼的人,此刻也捂着下腹本能开始找角落缩躲,怕这场无妄之灾牵累到他。
屋内仿佛乱哄哄一片,又无比安谧。
黎至倏然眼眶发红变僵,立马扭开灰白色脸,扶着腰腹忍着疼往一旁躲。
生怕被某人视线沾染。
许襄君眼下叠层晕红,不忍再看他这份狼狈凄惨不能自尊的模样。
变换视线到脸上沾染鲜血的蓝袍太监身上。
手上沾血的簪子直指他,忍着晃动没完的音:“你们刚才要怎么欺负我的 ”
她看着黎至僵惊的背影,一时她不知该如何在人前称呼黎至。
除去微微哽塞,音调里更多是寒凉。
她张皇开口,咬定:“夫君。”
声音涂比半寸厚冰下的井水还冻人,杀气绞着风雪直逼他面门。
这太监看着满是血迹的簪子浑身哆嗦,嗓子‘呼呼’抖不出一个字。
宫中年限久奴性惯了,他第一反应便是跪下磕头:“不敢,不敢欺负,是奴才瞎了眼认错了祖宗。”
不过三两下,头便磕出明显红痕,有肿胀趋势。
许襄君冷嗤,垂眸瞥眼脚下。
方才斥骂怒喝的人此刻瞪着眼,血从捂紧的指缝往外喷飙,眼见就剩半口气,许襄君漠视他面部极力的求生。
血晕到她脚边,许襄君嫌恶后退半步。
继而又挪动两步堵在门口,轻声朝着黎至方向,懵然娇嗔了句:“黎至,我杀了人,该怎么办。”
“我杀了人。”
黎至被这声轻唤钉在原地动弹不得,视线循声抬起,又卡在裙角处重重垂下,不敢看她。
丝丝缕缕害怕在每个字节上的抖动显化,她带着小女子的莺啭腔调询问人,想有人替自己定夺这件难事。
而求的是他。
黎至狠狠抠紧衣角,太阳穴随着情绪急促鼓动。
这话无疑将矛头对准他,那太监瞧眼这姑娘装束。
杀人用的这支白玉簪百两不能够,不起眼斗篷下的银纹绣百蝶度花裙更要费上百金才足。
黎至入宫前也是官居五品黎侍御史独子,黎家世代簪缨,他又在去年中了探花,有桩富贵姻亲也合理。
只是去年冬前黎侍御史在朝会典礼失仪,皇家典礼出错,黎家大罪被判满门抄斩,这桩婚事怎么都该了了吧?
若有婚嫁,这姑娘也该在去年被判斩首,随着黎族全家一道共赴黄土。
若无婚嫁,这是
他悄莫抬眼扫了眼这位贵族女子,抿紧心思。
黎家为这姑娘欺君不成?
那他今日岂不怎么都是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