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则黎至刚搬去御前,怕有诸多人际往来应付,近些时日眼看是没空了,这偷来的一时半刻已经是冒着险的。
许襄君遗憾劲儿透过两臂传递给他。
黎至后背脊梁火辣辣得疼,他胸腔佝偻,心肺间闷了声巨响,咬牙将疼吞下去。
狠缓了口气才揉揉她肩头:“今日怕是不能,陛下还有事要我处理,这几日忙完就来行吗。”
话里话外是不舍、是权衡不清,他明晃晃在陛下与她之间考量,用自己生死与她做比重,拿不准如何定夺。
他瞧眼窗外,时辰不足了,抿唇:“我会让御医把不了你的脉,我们把金针取了,不吃这份苦行吗。”
黎至带着歉意降调:“是我不好,不能时刻陪你。”
提手把许襄君从怀里温柔拎开,摁她肩头让人卧趴在被褥间,他凑前坐近,俯身安抚道:“襄君莫怕,我轻些。”
她乖巧的被制伏软枕上,许襄君也不抗拒黎至心意,扬起臂将长发撩拨到一旁,十分配合他一举一动。
衣袖翩跹绕得黎至眼花,暗香骤然袭来,他跟着迷醉神经吞咽一口。
手摩挲到她腰间未有迟疑地扯开系带,钩住她肩上布料时,他声线不稳颤道:“冒犯了。”
随着衣裳扯开,她整个光洁脊背露出,纤弱玉质肌肤教人难耐。
方才透着盈盈月光看了颈后便有些心猿意马,现下黎至整个心荡神摇,气息塞得胸口胀涩。
肖想本能浸染后的神智不全,视线无所顾忌地的紧贴她较好的曲背上。
右肩三处伤从最初的红肿到现在泛紫乌,半张背惨不忍睹。
他抬手顺着肩颈往下抚到第一块於紫肿胀处,肌肤下硬刺明显,那便是半根没入肌肤的金针。
同时指尖的滑腻让黎至心口恍然撞个没完。
轻游的酥麻从肩脊到蝶骨附近,许襄君揪紧床褥,嗓子凝咽不停:“黎至你快些,别这样,我受不住。”
娇软嗔声让黎至神智更是破碎。
他从腰间取出一枚磁石悬在她背上:“还好金针是混铁特制,不然没得这样深必是要用刀挑。”
那场景黎至想也不敢想。
但许襄君最初却是这样打算的,她只留给自己一口气,剩下的均可以全盘赌上。
她这样狠绝杀伐一般人根本无法招架,他也是。
极寒触感猛地上背,许襄君腰身绷紧:“呃。”余剩下的气咬断,浑身细细颤开。
额头鬓角的密汗瞬间湿了鬓发,手背绷得筋皮分明。
空中微‘铮’一声震响,金针带出血肉吸附到磁石上,他指尖晕尽血渍。
黎至眸色深沉,下颌线绷紧,心底狂狼翻涌得将他神魂几乎打散。
鲜红顺着肌肤落在床褥上,他用帕子掩住伤处。
黎至不想多做停歇,手稳得又接二吸出另外两枚金针,血此刻漫了她半张背。
虚眸瞧了眼她,许襄君面色苍白的血色渐尽。
一手根本捂不住这三处伤,他单手拿出刚才的药,咬掉塞吐掉:“有些疼,你忍着些。”
掌心抵紧,将药不急不慢抖洒在伤处。
方才只在额角抹了一点,便疼得她直想躲,此刻背上火辣辣钻肉生刨皮肉的苦楚让许襄君几近昏厥。
眼泪瞬间爬了满脸,泅湿软枕。
许襄君疼得嗓子根本发不出声,绷紧的肩线与颈侧青筋倒是将这份痛处具象到黎至眼皮子下。
药露止血效果立竿见影,只是黎至绷白着脸,强摁她动弹不止的背。
手不疾不徐将药上全后,俯身抱紧颤抖的她:“没事了,没事了。”
许襄君喘着气缩进他怀里,半响才细细哼出嗓,悉窣声碎在黎至心口,磨得他难熬。
“我还好。”大喘一口气后她咬出这句话,无血色的脸却不是这样说。
这药刚涂上,半张背犹如被人生撕般疼,咬牙忍阵皮下便刺麻蔓开,烧辣总体尚能忍受,这比最初预料得要好上许多。
黎至将人拖在臂膀中,额头埋进她颈侧,细密密冷汗润湿他鼻尖。
闻她咬牙无声,黎至拧眉负气道:“疼就说,是谁教你要忍着的。”低喝也含着心疼,不忍怨责。
床褥上的血红杀眼,黎至不敢直视。
握紧许襄君腰肢的手也虚着力,生怕将人握疼了,而许襄君自己却无所容心。
一阵风来,许襄君冷汗过风,冻得一颤。
扬颈靠在黎至肩上,抬手摩挲了他同样润湿的鬓角:“真还好,我没你想的那么不经事。你也知道我外祖表兄都是武将,这些不算什么。”
月光透来,许襄君指尖都是半透明的。
这里是皇宫,她承接风险能力在进宫门那瞬便提高许多,孱弱哭求、后悔伤心都不会属于宫内的她。
这里容不下半丝差错,容不下软弱,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