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活着出制狱是真。
他身上杖刑未彻底好全,如今这孱弱之身再去这种地方,便是一个时辰也够要他半条命的。
一阵心慌袭来,差点让她站不稳。
盛松将袖中的信笺塞入她手。
他额角跟着急急渗汗:“现下该如何。”
许襄君将信拆开,速速扫一眼。
他果然将局完善至此。
“眼下还能出宫吗?”
盛松摇头:“怕是出不去宫门了。”
她恍然扯开嘴角:“是我糊涂,陛下既然打算包庇绪王戕杀兄弟,那黎至自然是要死的。”
许襄君将袖中今日夏明勤写好的书信递给他。
“拿着陛下亲笔出宫交给张宰辅,这些你藏好一并递给他手。今夜就看你救他性命了。”
她双瞳絮泪,握紧盛松衣袖。
“他救你一命,将你弟弟养护这些年,来年便能科考。万求你看着他如此待你份上 ”
盛松收了东西,铿锵道:“奴才定做好。”
他转身瞬间,许襄君心口都飘忽起来,跟着‘怦怦’没个完。
她抬头看天,雪又大了,已经能落到眼睛中,让她什么都看不清了。
制狱中,有没有雪地里冷。
你说过制狱很冷,我当初让你加件衣裳,你今日加了没有。
黎至,你怎么又以身入局替我清盘了
【??作者有话说】
谢谢阅读。
我来接你
◎嬷嬷,我们一起去含元殿看陛下驾崩。◎
一仓惶绿色身影带着满身抖落退出上宸宫。
许襄君掐着掌心, 满是心慌。
白衡斟盏茶,缓缓搁她手边,欲言又止半响启唇:“娘娘, 您自从见了盛内侍便一直怅然自失,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没心没绪接过茶:“下午去皇子所, 路上瞧见陛下召了六七位御医, 方才盛松说陛下又召了几位,本宫是有些心慌。”
“怕陛下身子越发不好。”
她怕黎至扛不住制狱中诸般种种, 夏明勤要做什么,他会做什么呢, 一条命罢了。
许襄君此刻一吐一吸都胆战心惊。
盛松大概是骑了马, 出宫回来不过半个多时辰。
当他大汗涔涔出现在她面前点头瞬间,许襄君心口堪堪落地。
人登时软在桌面上, 大口喘息起来, 脑子逐渐清明。
她冷静下来招手, 盛松靠近, 跪下附耳来。
“将这东西给长明, 他知道该如何做。”
盛松从她袖中接过半个巴掌大小的瓷瓶, 心口咯噔一下,骤然瞪眼看向她, 慌张又惊惧。
许襄君厉色压住他的惶遽, 一字一顿启唇:“办好。”
“今夜不容出岔子。”
盛松缓过神点头。
将物件收紧衣袖里头。
“去吧, 今日召了一日御医,陛下怕是要服药了。”
明明还是往日那般好听脆声, 却字字生寒, 插得他心口冰凉, 万分吓人, 教人头皮发麻。
他扯扯嗓,话有些打晃:“奴才这就去。”
盛松前脚走,许襄君后脚便带人出了殿门,坐辇直去掖庭。
今日的雪不停簌簌了半日,此刻都没过脚踝,一如她进宫那日般雪虐风饕,风雪大的她都快张不了口呼吸。
到了有些半新殿门前停下,白衡不懂为什么要来这里,但明白意思,上前准备敲门。
不料门里先发出声:“门外是谁点这么亮的火,晃得我都睡不着!惊着里头陛下的贴身嬷嬷,天亮要了你狗命!”
里头凶恶吼着,怪震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