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恬在前头推开门就喊开了。
别看?一麻袋鸭绒瞧着不多, 重量也是十成?十的,苏万海和郑春苗两人合力抬着走回来也累得够呛。
李红月听到声儿从屋里头走出来:“呦,这是弄到了?”
“差不多, 娘,你先帮着大伯娘把这里?头的鸭绒再挑挑,我去把这鸽子给处理了。”苏恬手里?拎着的两只鸽子肥嘟嘟的, 个头都快赶上半只小母鸡大小了。
庄老头给的鸽子只是简单的褪了毛放了血, 苏恬还得再加工清理一番, 把皮上一些细小的绒毛又给烫了一遍拔了, 爪子尖尖也给剪了就差不多了。
鸽子汤本身炖出来的汤汁味道就浓, 不需要其他多余的调料,直接冷水下锅, 丢几片生姜,倒一点?黄酒进去, 炖上一个时?辰,出锅前撒上枸杞、红枣什么的就行了,装在?汤碗里?, 金灿灿油汪汪的, 看?着就大补。
两个娃娃一人一个腿, 互相比划着吃的可?香。
“恬姐儿,你从庄老头那儿定的那么多鸭子打算怎么弄啊?”郑春苗这会缓了过来,才意?识到为了弄这鸭绒, 苏恬足足向庄老头定了一半的鸭子。
“我自?有安排,就是明天幸苦爹跑一趟衙门了。”苏恬看?向苏万清, “许久没看?见?方?捕快了, 明天给他送点?吃食去。”
“没问?题!”
一大早庄老头便驾着拖车送来了十五只鸭子。
“小丫头,这剩下的我下午再给你送来成?不?”庄老头担心苏恬这饭馆一下子消化不了这么多的鸭子, 特意?少送了点?来。
“可?以可?以,那还麻烦庄伯伯多跑一趟呢。”苏恬无所谓,只要把一天的量供应上就行。
“那行,我未时?末(下午一点?)给你送过来。”
十几只鸭子被送到后厨,田娘子眼神疑惑:“师父,今天是不做其他肉菜了吗?”
“做啊,这鸭子一会我负责,你和?王婶子先来把它们清理一下,我去做个腌料水。”
烤鸭的味道如何全看?这腌料水。
苏恬在?厨房里?把熬卤水的大料翻了出来,挑挑拣拣又填了几样,才勉强凑出一份腌料包。
抓紧时?间把腌料水煮开放凉,将收拾好的鸭子整只放进去浸泡,连鸭肚子里?都要装满腌料水才能腌透。
腌制一个时?辰后便可?以捞出来脱水晾干,准备烘烤。
第一批鸭子进炉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饭馆里?的客人逐渐多了起来。
随着时?间流逝,原本就饭香浓郁的大堂渐渐飘出一丝奇异的香味,好像带着钩子一般钻入鼻腔。
“诶?你们这儿后头做什么呢?”坐在?门口的一桌客人把苏万海拦了下来。
苏万海搓了搓手,往后厨张望了两眼,扯起嘴角笑道:“我家侄女在?做新菜,用鸭子做的,这具体是什么,我还真不知道”
“鸭子?”旁边一位身着白衣的年轻男子摇摇头,“我不爱吃那个,肉硬邦邦的,难嚼的很。”
“嗐,我们继续吃吧。”一听不是什么稀罕东西?,这些客人便失了兴趣。
“欸好,客官您慢用,我再给您添点?茶水。”苏万海也不多解释,转身便去拿茶壶。
这段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大堂里?热闹的氛围,熙熙攘攘一片和?谐。
“让一让!让一让啊!”
一声清脆的女声从后面响起,轻松的压过吵闹的大堂,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整个大堂都安静了几分?,向发声的地?方?看?去。
只见?苏万河和?苏万清两人一起抬着一个长桌从后厨走了出来,身边跟着笑眼弯弯的姑娘,正是苏恬。
桌子有些高度,众人不由得伸长了脖子去看?,却看?不清几分?。
等到苏万清两人把桌子抬到正中央落地?,才发现桌子上只简单的摆了一个案板,还有一个尖头小刀,旁边则放了一叠碟子,直叫人摸不着头脑。
苏恬看?着大堂里?所有目光都集中在?这里?,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两下手,田娘子便跟着从后厨端了一碟红通通圆鼓鼓的东西?出来。
那东西?一出现,整个大堂顿时?浓香四溢,香味比方?才更加浓烈。
苏恬装作没看?见?周围人的目光,自?顾自?地?取下这只鸭子,熟练的拿起小刀飞快地?片了起来。
第一刀下去,鸭子胸腹部的整片鸭皮被掀起,露出里?头白花花的鸭肉,皮和?肉层次分?明,滋滋冒油,苏恬还作秀一般用刀刮了两下鸭皮,噔噔作响。
苏恬仿佛都能听到客人们暗戳戳的咽口水的声音,弯了弯嘴角,手下动作一刻不停,这烤鸭,还得争分?夺秒,现片现吃。
只几息功夫,那一只完整的鸭子便被苏恬片成?肉片整齐的摆在?白净的碟子里?,上面盖了一层红棕酥脆的鸭皮,遮掩住白嫩紧实?的鸭肉。
案板上剩下的鸭架子也让田娘子拿去后厨炸了一下,骨头上残留的鸭肉经过炸制更有嚼劲,再撒上孜然粉调制的调味料,拿着啃也是极有滋味的。
苏恬让苏万清拿来木盒,把白碟和?鸭架子装了进去,又放了一些切好的黄瓜丝和?大葱丝,还有烤鸭必不可?少的甜面酱和?小饼,防止妥当后便递给了苏万清。
“爹,麻烦你跑一趟了,方?捕快那里?应该正值饭点?,去了刚好赶上。”
苏万清猛地?吸了一口气,那烤鸭的味道实?在?霸道,他离得这么近属实?是在?强忍着:“成?,我现在?就去。”
还好这木盒隔绝了大部分?香气,不然他这一路不得忍得可?痛苦。
等到苏恬结束这一系列动作,整个大堂安静的悄无声息,仿佛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到声响。
苏恬也不着急,只慢悠悠地?收拾桌子,她在?等。
终于,在?她用抹布擦完最后一块桌角的时?候,先前那位白衣男子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