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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1 / 2)

登基(补全)、我确实没打算立昭儿为太子

魏姝和昭儿到达神京那天, 谢兰臣早早便等在了城外。

阔别大半年,昭儿长高了不少,也终于会喊娘了, 在来神京的这一路上,他会说的话越来越多, 说得也越来越流利, 虽然还不能说出完整的句子, 但已经能很好地表达自己的意思了。

只是小孩子忘性大, 多半年没见谢兰臣,魏姝十分担心他还认不认得自己爹爹。

为了避免再出现,一年前会同馆认错人的窘况, 魏姝提前交代昭儿,待到了神京, 要等自己先告诉他哪个是爹爹, 他再叫人。昭儿十分乖巧地点头答应了。

魏姝却没想到,谢兰臣会亲自来城外接自己, 谢兰臣要建立新朝,此时应该有许多事情要忙才对。

她在马车里,远远望见谢兰臣站在城门口,立刻便放下马车上的窗帘, 对同车的织云和翠微说道:“快替我重新梳头,再换一套湖绿色的衣裳。”

她一路风尘仆仆, 加上天气暑热,根本没有心思打扮,连衣裳穿的也不甚齐整。原本想着, 谢兰臣不会亲自来接自己, 自己就能先到公主府梳洗打扮一番, 再去见他。可现在人突然来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以这副面貌见谢兰臣。

但眼看马车已经走到城门口,魏姝的头却还没梳好,她只能先放昭儿下马车,拖延一会儿时间,自己稍后再出来。

在昭儿下马车前,魏姝悄悄挑开一点儿窗帘,瞟了眼外面的情形,低声嘱咐昭儿道:“外头只有你爹爹穿的是湖绿色衣裳,他身后跟随的护卫全都穿着护甲,也只有你爹爹没穿,千万不要认错人。”

昭儿认真地点了点头,他现在已经能认出大部分的颜色,知道什么是湖绿色。

然而,等他被抱下马车,看到的却是两个穿着湖绿色衣裳的人,一前一后站在一起。

昭儿扬起头,疑惑地打量两人,他脑海里对自己爹爹其实还是有些印象的,模糊能认出,最前面的那个更像他爹爹,便犹豫地朝着谢兰臣的方向走了几步,但又记起魏姝的再三嘱咐,最后还是顿住脚,忽然又朝马车跑了回去。

才刚赶到城外、向谢兰臣汇报要情的谢闵,见昭儿犹犹豫豫地朝他们走了几步,又忽然掉头跑了回去,以自己已经有了两个孩子的经验,正要和谢兰臣说,约莫是小郡王不认得他们了。然而下一刻,就听见已经跑回马车旁的昭儿,自以为很小声,但其实声音一点儿也不小地对车上说道:“娘,有两个爹爹,都是湖绿色。”

谢闵下意识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又看看谢兰臣的,忽然想到一年前,被小郡王认作爹的情形,顿时头皮一麻。

他今天就不该来这里!更不该穿这破衣裳!他怎么有胆当小郡王两回爹的?

“那什么,我……我肚子疼,我先走了,稍后再来找王爷汇报。”谢闵胡乱找了个借口,说完就跑,仿佛后头有狼在追。

谢兰臣也没时间与他计较,他主动上前,抱起昭儿道,“怎么才半年不见,昭儿就不认得爹爹了?”

昭儿盯着谢兰臣的脸,仔仔细细地认了两遍,终于确定谢兰臣就是他爹爹,这才趴在谢兰臣肩头上蹭了蹭,有些委屈道:“想爹爹。”

谢兰臣就算有气,此刻听到昭儿委屈的声音,也只剩下了怜爱:“爹爹也很想你。”

马车上,魏姝听到昭儿喊出来“有两个爹爹”,便知道事情要糟,也顾不上再整理仪容,提起裙摆就下了车。

好在马车前,父子俩抱在一起,气氛和和睦睦,倒没有她想的那么糟。

魏姝刚要松一口气,便见谢兰臣忽然朝她望过来道:“公主应该从来不会有被人认错的苦恼吧……”

魏姝以为他是在计较昭儿没能一下子认出他的事,正要解释小孩子会认错人很正常,就听谢兰臣又悠悠接上下半句,“毕竟只要找出人群中最好看的那个,必定就是公主。”

谢兰臣的目光直白地落在魏姝的五官眉眼上,魏姝耳尖微红,心情却有些雀跃,谁不爱被人赞美呢?

她正想着,总算不枉费方才的一番打扮,却忽听见一声大喊由远及近传来。

“公主,崇宁公主!我是舅舅啊,舅舅打听到你今日回京,特意接你来了……”

少顷,便见一名中年男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护卫们得到谢兰臣的示意,不曾阻拦,对方便一路跑到了魏姝面前。

来人正是魏姝的舅舅吕昉,虽然人已是中年,仍然可见长相俊美。

吕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先对谢兰臣见了一礼,然后又继续对魏姝殷切道:“上次你离京,舅舅没能送你,心里一直遗憾至今,今天你回来,定然是要亲自来接你的。本来你外祖母也要一起来,奈何最近暑热厉害,我怕她老人家支持不住,这才一个人来了……”

他又转向一旁的昭儿:“昭儿都长这么大了,还认不认得舅公?你满月的时候,舅公还抱过你呢。”

昭儿好奇地看他一眼,毫不给面子地摇了摇头。

吕昉却半点也不恼,一想到马上就要改朝换代,新皇帝是自己的外甥女婿,未来皇后是自己的外甥女,未来太子十有八九还是自己的外孙,又想到最近频繁上门巴结他的人,只觉得更喜欢昭儿了,连不给他面子的样子看起来都机灵又可爱。

吕昉现在是打心眼里喜欢魏姝和昭儿,但因为之前靺鞨王子的事,魏姝与吕家起了些龃龉,他这次赶来,便是想请魏姝回吕家一趟,缓和缓和关系。

他正要开口邀请魏姝,余光中却忽然瞥见一人朝他们飞扑过来,确切地说是朝着魏姝飞扑而来,只是还没能近身,便被反应及时的护卫,一脚放倒在地。

吕昉下意识望去,认出了对方:“罗大人?你这是要做什么?”

对方全名罗正,同徐翰林一样,之前同是内阁大学士。

罗正却无视吕昉,只死死地盯着魏姝,痛斥道:“你身为魏氏血脉,却甘当卖国之贼,助纣为虐,为虎作伥,拱手送出魏氏江山,简直枉称魏姓,枉为公主!你就不怕到了地下,先皇和魏氏的列祖列宗不会放过你吗?”

魏姝早料到,回到神京,自己必然会被人口诛笔伐,却没想到还没进城,就先遇上了。

但还没待她有所反应,她舅舅吕昉就先朝罗正啐了一口道:“什么贼不贼的?崇宁公主是为先皇报仇,你这么义愤填膺,别不是和魏藻一伙儿的吧?”

“你少血口喷人,”罗正道,“我并不是为魏藻喊冤,我是为了那些被圈禁起来的宗亲!”

有李道长作证,加上之前的荧惑守心,即便元和帝的认罪书有些疑点,大家也都心照不宣不再多提,都默认确实是魏藻谋害了先皇。罗正自然不愿意与魏藻相提并论。

魏藻身死后,皇后郭氏得知消息,念及夫妻之情,留下一句“当初先帝逼他休妻,他却对我不离不弃,如今他走了,我又怎能让他一人孤身上路?”随后便也跟着自戕了。

虽然除了魏藻和郭氏,谢兰臣并未杀其他魏氏宗亲中人,但却把他们都圈禁了起来,从城破至今,也已经一月有余了。

罗正今日之所以冒死痛斥魏姝,一是自认为忠臣,确实为魏姝的所作所为不耻,二则,便是为这些宗亲喊冤,希望魏姝良心尚存,能劝谢兰臣放了他们。

哪知吕昉却又说道:“他们有什么好冤的?王子犯法,与民同罪。魏藻谋害先皇,理应灭九族,那些宗亲便都在九族当众,嘉王没杀他们已是开恩了。”

谋害皇帝确实是要诛九族,可哪个皇帝会想不开要诛宗亲的九族?岂不是要把自己也算进去?

罗正气笑道:“照你所说,崇宁公主母子岂不是也应该被诛?”

吕昉却用看傻子的眼神望着他道:“崇宁公主为父报仇,他们母子早已经够将功赎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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