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仔细观察之后,张鐇沉默地返回了藏身地,对诸将道:“某决定赌一把。神策军有可能以老弱为饵,诱我攻之。然若首战破敌,能大大鼓舞士气。只要不贪心,应不至于中敌之计。”
诸将同意。
三千骑兵出动后,先在原上列阵。随后分成三部,慢跑出发,及近,开始提速。
“有贼人袭来!”站在城头上瞭望的神策军士大呼道。
有人听见了,诧异地看向城头。
有人没听见,还在赌钱。
天边的闷雷越来越近。
这时候大部分人都意识到不对了。军官急得拿出马鞭,让军士们去关城门。反应慢的立刻就是一鞭子下去。
顾不得讲情面了,再这样下去,大家都得死。
“轰!”战马直接冲开关了一半的城门。
这个时候如果积极应对,比如在正对城门的地方设置拒马枪,步兵结枪阵阻遏,两侧房屋上再埋伏弓手,甚至能让冲进城内的泾原骑兵吃个大亏。
可惜什么都没有发生。
神策军士直接乱了,有的人往民宅里躲,有的人直接从另一个城门出逃,为了争路,还互相打了起来。
长槊挺刺、马刀挥舞,泾原骑兵挥舞着手中的器械,大肆砍杀。
嫌冷解了甲的军士倒了血霉。
晒太阳器械不在身边的军士也倒了血霉。
到处是哭号惨叫声。
残肢断臂飞舞,血流得满地都是。
张鐇的刀都砍卷刃了。
到现在为止,只有三名神策军士敢抵抗他,武艺还行,应该属于那种没有堕落的。
但四千多人之中,这些敢战的又有几个呢?能数出一百吗?
骑兵从城内杀透,又冲到城外进行追击。
在空旷的原野上,没人能跑得过四条腿的骑士,也没人能躲得了泾原军的追杀。
四千多神策军,就这样崩了……
“将军,这打得也太……儿戏了吧!”面对部将的疑惑,张鐇也感觉有些不真实。
他当然不知道,历史上神策军在河东是“望风自溃”,都没打就崩了。
可怜朱全忠给了张濬三千精兵,充作牙队,本来是很能战的,但被神策军那般毫无志气的溃逃影响,也无心恋战,跟着跑路,最后死伤惨重,没回来几个人。
“神策军应不是以前的神策军了……”张鐇道。
他是从刚才一战的情况来分析的。
但怎么说呢,到底是威名赫赫的神策军啊,弹压天下诸藩多年,参与过多次征讨逆藩的战事,怎么就这么不经打了?
“立刻派人回去告知兄长,就说神策军不堪战。武艺荒废懈怠,军纪荡然无存。把所有骑兵都调出来,咱们直冲浅水原。我看那张濬,未必知道咱们主力在哪。仗打得这般稀里糊涂,吾用兵二十年,也是头一回见。”张鐇说道。
诸将闻言皆笑。
朝廷的讨伐大军,曾经如一座大山般压在他们头顶,让人直有喘不过气来之感。
可打起来才发现,这都是些什么玩意?
“剥了他们的衣甲,大家挑一下,看看合不合用。”张鐇又下令道。
众人轰然应诺。
“将军,神策军如此不堪战,咱们杀到长安去吧?”
“对,抢一把天子!”
“合该咱们发财,长安应还有不少美人,这下舒坦了。”
“当年朝廷欺负得咱们好惨。李晟那贼人,应有后人在长安,全杀了!”
“杀到长安去!”张鐇也大笑了起来。
情势如此,他不敢违拗军士们的意见。兵变上台的,自然也能兵变下去。
阻挡大头兵们发财,管你天王老子,直接一刀斩了,没得商量。
张鐇没这个胆子阻止他们,兄长应该不愿把事情闹大,但群情激奋起来,有些事情是很难控制的。
当年程帅带兵入长安,明知道是黄巢的计策,但还不是被裹挟着进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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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骑拼命催马,飞快奔回营中。
没藏再思一把拉过斥候,问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