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视完一圈后,刘康乂又回到帐中,仔细擦拭着兵器,精力确实旺盛。
“将军,崤山营寨烽燧连举四烽!”突然间,亲兵急急忙忙地前来禀报。
“刷”地一声,刘康乂将佩剑入鞘,大步走出营帐,向东望去。
此处可直接看到崤山,烽燧上四道狼烟在晴朗的天空下清晰无比。
“哪来的贼兵?”直接踢飞了一块石子,刘康乂恼火地问道。
若真有大股贼军进逼崤寨,那可真是个麻烦事。
“将军,还是回援吧?营内只有两千众。”众人一齐把目光看向他。
七千大军,被带走了五千,还尽是精壮,营内可谓空虚。
“贼军未必知晓我营内虚实。”刘康乂神色烦躁地走来走去,下不了决心。
崤寨艰险,易守难攻。临走之前,他又做了布置,营内旗帜、金鼓一样没少,就和大军没走之前一模一样。
贼军初至,他知道营内有几个人?而且有寨墙、地利因素,两千人也不是不能守一守,有必要急着回去吗?
“将军,崤寨紧要,还是速速回援吧。我等辎重皆在寨内,若有失,能坚持几日?”
“军使,胡帅并未要求我等出击,只言固守寨子即可。”
“将军,还是回去吧。我看乾壕寨还能坚持一段时日,待杀退贼军,再从长计议。”
“大逼之势,人数定然过万,靠两千羸兵守御,有点悬。”
部将七嘴八舌,纷纷进言。
刘康乂停下了脚步,脸色变幻不定,委实难以下定决心。
众人都不说话了,静等他做出决定。
“罢了!”到了最后,刘康乂跺了跺脚,长叹一声,道:“是我心急了。崤寨才是根本,不容有失。传令,立刻出发,回师救援!”
“遵命!”
命令一下,归心似箭的汴军士卒以极快的速度收拾停当,随后分批出谷,往崤山营寨的方向赶去。
离举烽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众人心里发急,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
但山路狭窄难行,便是想快,又如何快得起来?
走到最后,整个队伍已经被拉成了一条歪歪斜斜的长龙。
刘康乂扫了一眼,队列乱七八糟的,有人气喘吁吁,有人璞头跑歪了,有人将器械放在驴骡背上……
唉,白折腾一场!
他不再看这些糟心事,打算走过这段窄路,到前方一处谷地上整理下队形,不然人怕是都要跑散了。
而就在此时,两侧山林间突然飞出了无数箭矢,完全覆盖了狭窄逼仄的谷道。
正在赶路的汴军士卒自然不可能还穿戴甲胄,这会突遭箭雨打击,可以说毫无抵抗力,当场被放倒了一大片。
战鼓擂响,喊杀声从两侧响起,继而回荡整个山谷。
大群身穿褐色军服的士卒从山林中一跃而起,以队为单位,沿着缓坡而下,奋勇冲杀而至。
中埋伏了!刘康乂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
亲兵匆忙扶起他,找了几匹空马,奋勇突围。
五千汴军,白给了!
大丧师徒
战场之上,汴军已经处于完全的混乱之中。
古来征战,但凡行军途中被伏击,除非伏击者太菜,否则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盖因行军状态,一般过险要路段时,军官才下令将士临时穿戴一下甲胄,将长短器械从车驾上取下,列队而过。
但过了这段,要立刻脱了甲胄,不然走不了多远就累得气喘吁吁,无力再战。
此时汴军就在急行军,队形散乱,还被地形限制,首尾不能相顾。
埋伏的夏军从两侧山林中冲下来后,当场就把这条“长蛇”给截成了数段。
横山都重甲武士上山下坡,习以为常,五十人一队,后排步弓连发,前排长枪连刺。
快步小跑,但有章法,不是各自为战。
队与队之间也有配合,哪一队突出了,会立刻缓一缓脚步,成列逐奔,坚决不给敌人乱战的机会。
这样一来,战场上的局势就一边倒了。
汴军将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将,只能自发集结,随后被成列而来的横山都武士一一刺死。
“射!”密切观察战场形势的副将令旗一挥,鼓吹声立刻吹角,弓手上前,一阵箭雨落下,集结在一起的近百名汴军惨叫不已。
“杀!”又一面令旗挥舞着,鼓吹手击鼓,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着甲叶摩擦碰撞声,一排军士陆续刺出长槊,残存的汴军顿时溃散。
有组织和无组织厮杀,差别就是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