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鼠辈!”此人一拨马首,横向奔走。
忠义军骑将气急败坏,连连挥旗,数百骑跟在后面追杀,咬牙切齿。
不过他的动作很灵活,胯下战马也极为出色,兜了一圈之后,居然又绕回到了最初的地方。这部分忠义军刚刚松了一口气,正在军官的鞭打之下整理队形,准备继续前进,不要挡着后面各阵的路,不意又被人冲杀过来,当先一人直接被挑飞,第二人直接一个矮身,躲过了被擒的命运,不过兜盔却被人摘了去。
这人如风般绕出敌阵,抽出一杆短槊,将兜盔挑在上面,一边奔驰,一边大笑:“鼠辈!”
“鼠辈!”折家军这边纷纷大呼回应。
人人心中冒出一个念头,贼军如此稀松,此战必胜矣。当下加快了脚步,手里的刀枪仿佛也变得轻了许多。
夫战,勇气也!
尽付东流
“呜!”
“嗡!”
箭矢铺天盖地飞出,如疾风骤雨般落入忠义军阵中。
射完箭之后,鼓声骤起,军士们拿起长槊,队形渐渐靠拢,脚步加快。
“贼军不过如此,杀了他们!”
“杀!”
“贼军胆怯如鼠,大功在前,何不取之?”
“杀!”
下级军官抓紧最后的时间鼓舞士气。
不用任何人吩咐,几乎成了本能了。而将士们刚才也亲眼看见了敌军的无能,心中豪气顿生,信心十足。
所有人都将长槊放平,卯足了劲,大喝一声冲了上去。
几乎一瞬间,忠义军的前阵就被打凹了下去。
折宗本同样站在望楼高台之上,见忠义军前面几个小方阵不断退却,心中大喜。
战场上的事情,可谁都说不准。
事前信心十足,一半是对自家儿郎实力的自信,一半是为了鼓舞士气,但真打起来会发生什么,没人敢保证。
此时终于可以稍稍放下点心了。
贼军的兵力,毕竟是己方的两倍有余啊!他们排出的是雁形阵,越到后面兵力越厚实,其实这会已经有敌军从两翼向前,几乎要变成方阵了。
望楼车上亮出旗号。
在左右休整的骑卒缓缓出动,他们的攻击目标是敌军前阵左翼突出位置。
此阵交战前就被击杀两人、生擒一人、夺兜一顶,士气已泄,此时被折家军一部攻击,连连溃退。不趁他病要他命,更待何时?
豹骑都也悄然来到了战场。不过没加入到此次攻击之中,他们需要等待更好的机会。
隆隆的马蹄声响起之后,忠义军很快做出了应变,千余骑上前进行拦截。
此时战场空间已是很小,骑射手的作用被无限削弱,双方的骑兵皆着甲持槊,奋勇相击。
交战前生俘贼兵的壮士与敌骑策马而过,一把将其马槊夹于腋下,右手铁挝兜头盖脸打下,贼兵落马。
“某乃折从古,今日想杀便杀,想擒便擒,手下竟无一合之将。”这人一边游刃有余地杀人,一边还在诛心。
不过可能是今天太出风头了,有不少贼骑听出了他的大嗓门,纷纷围拢过来,想要将他围杀,好出一口恶气。
国朝军制,布阵之时必有骑军,连布置在哪里都有规定,因此各个藩镇多多少少都有一定数量的骑军,不然布阵都不好布。
这些骑军,基本都是世代为业,父死子继,属于专业人士。草原上的牧人,如果不能摆脱繁琐的生活重担,骑战本领是比不上他们的,毕竟他们有人发军饷、发粮赐,三不五时地进行专业训练,本领不比你强多了?
也只有不用干活,有奴隶供养的草原政权常备军,才可以与他们一较高下,但双方擅长的路子多半也不一样,中原骑兵,擅长搏杀,草原骑兵,擅长射箭,方向不一样。
此时这些人一围拢上来,折从古也连叹晦气,不敢再嚣张,老老实实放慢马速,与袍泽们一起奋力冲杀。
折宗本所处的高台之上又亮出一旗。
王崇很快得到亲兵提醒,精神大振:“总算轮到老子上阵了。”
两千辅兵立即忙活了起来。两人一组,飞快地取下甲胄,互相配合着给战兵们穿戴起来。
马儿身上也开始披甲。
这些战马早就习惯了战场环境,也习惯了高强度的冲杀和负重,此时一个个喷着响鼻,马蹄刨着地面,感觉就和那些大头兵一个鸟样。
马和马,就像人与人一样,差别也很大。
甲胄披挂完毕之后,辅兵们又将战兵老爷扶上马背,随后抬来沉重的马槊,让其夹于腋下。
鼓声响起。
一千骑分成三部,将面帘放下,斜举着马槊,开始小步慢跑。
数百轻骑驻队也翻身上马,护卫左右,跟着跑了起来。
慢慢找回了感觉之后,战马喘着粗气,速度渐渐加快,蹄声也愈发密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