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该去回姨母,让长辈问他,你去问算什么呀?”
裴清沅就是拉着不松手,姜莞想想她说得也有道理。
而且这变故再多,总不至于连这种事也生出变数来吧?
不过随手救了个姑娘,二兄自己都说本就是职责所在,即便那小娘子有心,二兄也未必有意。
她贸贸然去问兄长这种事,确实不太合适。
“那好吧,我不去了。”
姜莞先前虽然不推开裴清沅,但实际上还是跟她较着劲儿的,此事才卸了力气:“横竖他是做兄长的,处事又有分寸,你说得对,轮不到我管,就是真有什么,也有姑母和舅舅。”
裴清沅拍拍她手背,然后牵着她回了内院去:“我看你平时也不为这些事情上心,今儿是怎么了?”
姜莞摇头说没什么,心里没由来的紧张了一瞬,她抬手在胸口按了下,却捕捉不到那种紧张和焦虑感是从何而来。
好似就那么一瞬,然后被她一按,又消失殆尽。
实在奇怪。
裴清沅看她:“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就是方才觉得有些怪,可说不上来是哪里怪。”
裴清沅闻言迟疑了下,然后越发握紧她的手,只当她小女孩儿心思,见不得自家兄长身边突然多出莫名不相干的人来,连劝都没有在劝她半句,便揭过不提了。
别再来了(四更)
救人这样的小事谁都不会放在心上,就连兵马司的小吏因见姜元瞻没有接他们的玩笑,都不再拿这个打趣。
只有薛娘子本人,很是把报恩二字放在心上。
她又似乎极本分,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纯粹想报答姜元瞻一二。
是以每天到了中午该吃饭的时候,她就提着食盒出现在南城兵马司官署外,可以见不到姜元瞻,只央着门口值守的小吏送进去给姜元瞻。
说起来也确实是巧。
本来大家轮班的,但其他三个副指挥使家里是上有老下有小,今儿忙着置办年货,明儿孩子小病了一场,再后儿个有亲戚上门来走动,诸如此类的。
四个副指挥使,就只有姜元瞻他是一个人,清清静静。
沛国公一家在幽州,又不回盛京过年。
他们兄妹年节都在郡王府过,那郡王府中又什么也不要他操心,不必他置办。
他根本就是个最清闲的人。
所以谁要告假,要换值,全都央到姜元瞻跟前去。
次数多了姜元瞻烦不烦呢?
他是个人,肯定也会觉得心烦,不过想想也没什么,替了就替了。
故而这日,他成天都在官署,放假休息都是别人的,跟他竟无半点关系。
连指挥使都看不过眼,同他说不然休息一天,官署他来坐镇也没什么。
上官说这话是客气,姜元瞻却不会应下这样的客套话,照旧点卯下职,勤勉的很。
也正因如此,薛娘子送来的那些饭菜,全都摆到了他面前。
姜元瞻头疼了好几天。
第一次她送来,他没好意思拒绝人家姑娘一番好意,收下了,也出去见了,说不必再送,他真是举手之劳,很不用放在心上。
结果谁承想薛娘子嘴上应的好听,第二天第三天照来不误。
这都已经是第六日了。
且那些菜色,不重样,变着花的做,究竟是报恩,还是想讨他欢心高兴,连底下人都看出些猫腻来。
姜元瞻看着桌上的食盒,一个劲儿的皱眉。
一旁正归他管的司吏乔相松看他满面愁容,问了两句:“大人不如去跟她说清楚,总不能让她天天往这儿送饭菜啊。”
乔相松三十多,当兵的出身,六年前在云州驻守,边镇骚乱,他带人去驱赶敌军,遭了埋伏,负了伤,后来被他的上官举荐给兵部,调回京中,在南城兵马司任司吏。
他虽然出身寒门,但早年有些军功在身上,又有资历,这回副指挥使出缺,候选的名单里本来也有他的名字。
照说被姜元瞻这种士族郎君平白抢了位置,他该跟姜元瞻很不对付。
但行武之人大概有那种袍泽之情是旁人不太能理解的。
他为人又豪爽。
非但没跟姜元瞻生出嫌隙,反而短短半个月时间就打成一片,连私交也不错。
“她第一天送过来我就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长这么大,认识的都是些名门贵女,用不着他费心思去应付这种事。
所以他是真没有这种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