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个男人,缠得人烦了,提起来打一顿就算了。
那种娇滴滴的小娘子,他话说的稍微重一点,都怕她坐在兵马司门口哭。
还不够丢人的。
乔相松虽然成了家,但他性子粗,嗨了一声就出主意:“骂两句,让她滚,小娘子脸皮都薄,保管明天就不会再来了!”
“你说了不如不说。”姜元瞻斜了一眼扫量过去,“难道你平常都是这么对嫂夫人的?”
乔相松就闭上了嘴。
可没多会儿他嘴又痒,看着那个食盒问姜元瞻:“你今天不会连看都不想看了吧?我还挺好奇她今天做了什么菜的。”
姜元瞻腾地站起身来。
乔相松就看他提着食盒一脸不悦的往外走。
本来想跟上去,心说别真出什么事儿才好。
转念一想姜元瞻那句“平常都是这么对嫂夫人的”,好像也用不着他来操姜元瞻的心。
姜元瞻可比他会心疼女孩儿多了。
到底家里有妹妹的人,就是不一样。
·
姜元瞻提着食盒出来,薛娘子就等在官署外没走。
因为她得把食盒带回去。
一见姜元瞻出来的这么快,面色微沉,眼中染上些失落,掖着手,提步上去,蹲身见礼:“大人。”
她今日像是特意装扮过。
身上自然没有什么好料子,发髻上也不过簪了一朵算不得精致的绢花而已。
但就是能让人看出用心二字。
姜元瞻又皱眉,退半步,跟她保持距离,把食盒递过去:“薛娘子,不要再来了,前几日你辛苦做的饭菜,也不是我吃的。”
他把心一横:“我这人生来金贵,自小嘴就养的刁,你做的这些虽也好,却不会合我胃口,都叫底下的人拿去分了,反而糟蹋你的一番心意。”
他就那样提着食盒高高举着:“我说了,那是我的职责,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救下你,薛娘子这饭菜也送了有六日,即便真的要报恩,你的心意我知晓,到此就够了,回去吧。”
薛娘子闻言底下眼,卷密的睫毛上挂了水珠,湿漉漉,分明是被眼眶里的泪给打湿的,又那样倔强,不给人看。
门口值守的小吏都觉得心疼。
那么好看的小娘子啊,又是花一样的年纪。
他们大人真是好厉害,完全不为所动欸。
姜元瞻本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又自来最见不得女孩儿在他面前掉眼泪,本来想掏了自己帕子给她擦擦泪,手刚一动,忍住了:“你也不用哭,我这些话说的重了,却不是针对你……”
“是我疏忽了。”
她嗓音绵软,自己拿手背在眼下摸了两把,再抬起头来,眼尾泛红,但眼中泪珠已经不见踪影。
薛娘子那张恬静的面容上,挂着最善意不过的笑,并不唐突,连上前都没有,径直自姜元瞻手上接过食盒:“大人出生高门,我这些手艺自是不入大人眼的,只是旁的……除了吃食,若送别的给大人,更显得唐突。”
她抿唇:“我不会再给大人送饭菜,影响大人胃口了。”
姜元瞻嘴角动了下,不过到底没吭声,反而松了口气。
薛娘子真不与她纠缠,提着食盒退下台阶,站在阶下朝姜元瞻盈盈拜礼,然后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薛婵(五更)
兵马司官署消停了三四日。
因为薛娘子真的不再来了。
姜元瞻的脸色又好起来,心情也好,中午会让人去叫了酒楼饭菜送到官署,后半晌也会让人去买了糕点大家分食。
小吏们是看他没官架子,也敢跟他开玩笑,说薛娘子那么好看,大人一点儿都不心软,可真是生了一副铁石心肠。
姜元瞻每每听了,也就笑笑不说话。
本以为那就是个小插曲,再过上十天半个月,他们这些人连谁是薛娘子都不会记得。
结果到了第四天下午,姜元瞻又收到了一个食盒。
跟之前的食盒,一模一样。
乔相松正跟他回事儿呢,一看那个,连他脸色都一沉。
再去看姜元瞻,鬓边青筋凸起,哪里还有半分好颜色?
乔相松当即沉声问小吏:“怎么回事?她又来了?”
小吏也害怕啊,颤颤的点头:“我说了让她走了,她说不是饭菜,让我拿进来给大人看看,大人要是不喜欢,就拿出去给她,她立马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