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个屁用!
乔相松在心里骂了两句。
这再好看的小姑娘,要是死缠烂打,那也真是一点儿不讨喜了。
他转头看姜元瞻:“要不我去替大人打发了她算了!”
姜元瞻咬咬牙,说不用,接过食盒,起身往外。
但他连背影都是冷硬的。
小吏吓的打了个冷颤:“大人不会掐死薛娘子吧……”
“闭上你的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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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娘子看见姜元瞻的时候眉眼弯弯,是最温柔欢喜的一张脸。
她糯哝叫着大人,提着裙摆就上了台阶来,像是完全没看明白姜元瞻的黑脸和不快,更是赶在姜元瞻出言伤人之前自顾自的说起来:“我疏忽了大人吃不惯外面饭菜这事儿,那日回家后把家里做好的那些绣品拿去卖了卖,还有我自己积攒下的一些碎银子,这几日到沁芳斋找大师傅学了些做糕的手艺。
我也不知道大人爱吃什么样的糕,今日只做了些桂花糕和桃花酥,这两样我学的最好,大师傅也说我做的不错,大人您尝了吗?
要是不喜欢的话,我还学了几样别的,明儿我再给您换!”
沁芳斋在西市,也算京城有名的糕点铺子,他家的大师傅一向最认银子,盛京无人不知,你只要给钱,手艺也教给你,不过他糕点做得好,有些是祖传的方子,那是不教的。
姜元瞻并不知道跟沁芳斋的大师傅学制糕的手艺要花多少银子,但薛小娘子这样的女孩儿,家境平平,她方才说攒了许久的碎银子,还有家里存着的绣品都拿去卖了,也就学了这么三四日,学了几样糕……
那些到了嘴边的,最伤人的话,姜元瞻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也许人家并不是别有用心,而是心太善,也太天真。
他的举手之劳,于她真是救命之恩。
她深以为滴水之恩该当涌泉相报,何况救命之恩呢?
力所能及的做些什么,报答他。
姜元瞻皱了皱,低头看了眼手上的食盒,又往回收了收:“我尝了一块儿,像是沁芳斋的点心,以为你花了银子去买的,本来想叫你带回去,自己吃了,不要再破费,没想到是你自己做的。”
薛娘子闻言眼底染上失落,啊了声:“是我做的来着……”
姜元瞻深吸口气:“你去沁芳斋学制糕,给了大师傅多少钱?”
薛娘子摇头:“也没有多少,我能做绣品卖钱,足够补贴家用的,大人不用放在心上。”
是啊,她的绣品能卖钱,女红便很拿得出手,若有非分之想,该绣样东西送来,缠着他收下,哪怕过后他扔了,她也有的说嘴,私相授受,他总归是收下了。
她确实有分寸。
无论饭菜还是糕点,用心,但不会越过那个度。
见他不说话,盯着自己若有所思,薛娘子面颊微粉,越发退了小半步:“大人真的不用放在心上,我猜您是想把那笔银子补给我的吧?可那本就是我为了报恩付出的,再叫您补给我,不像话呀。
何况我学了这些手艺,就算以后日子过不下去了,做些糕拿去卖,也能补贴家用,这不算是破费,也不是乱花钱,大人不必因此而过意不去的。”
姜元瞻就更无话可说了。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薛氏有一颗七巧玲珑心,聪慧又善解人意。
姜元瞻几不可闻叹了声:“我把糕端进去,你把食盒拿走吧,若再送糕点过来,拿小袋子包着,别老提着这么重的食盒。”
薛娘子眼角眉梢布满雀跃:“大人愿意吃我做的糕啦?”
姜元瞻点点头:“我妹妹也是个爱吃糕点的,不过薛娘子,你即便要报恩,也总不能给我做一辈子的糕。”
他面色稍缓:“至多送到腊月二十五,我放了假回家,要到开朝复印才回官署,年后就不要再来了,你若再来,我也不会收你的东西,更不会见你。”
他觉得自己语气太温吞了,稍加重了点:“这些天你总来,其实已经很妨碍官署办差,小吏们知你无恶意,才没抓你,年后要是还来,他们不会这么客气的。”
薛娘子似被这话吓了一跳,眼中又惊惧掠过:“好……好呀,我记得了。”
她又咬下唇:“那大人您爱吃什么样的糕,您妹妹又爱吃什么样的,您告诉我,我做了给您送来,就送到腊月二十五。”
说到后来,她又笑起来:“腊月二十五我给您多做些,肯定比不上郡王府置办年货预备下的,但是我最后的一点心意,给您留着过年。”
姜元瞻见她答应下来,又松口气,略想了想:“你只做一样桂粉糕,一样桃花糕就行,也不要天天来,糕这东西没有天天吃的,你若真要报恩,总得听我的安排,每两天来一趟也就算了。”
他说着,从袖袋里取了钱袋子,拿了二两碎银子给薛娘子:“就算要报恩,也得过日子,收下吧,别推辞。”
薛娘子犹豫再三,从他手上接下银锭子,然后看着他打开食盒取出里面的糕,她抱着食盒,看那两个盘子,垂首浅笑。
是她自己摆的盘,里面有几块儿,她最清楚。
等姜元瞻拿完了,薛娘子提着食盒下台阶,本来要走,走了没两步,想起什么,驻足回头叫大人。
姜元瞻也回头看她。
她浅笑盈盈:“我姓薛,单名一个婵,大人别忘了呀!”
她又来了(一更)
姜护驻守在幽州辽东郡一代。
辽东那边海产多,产出的栗子也是一绝。